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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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镜中刃（第1页）

青铜门内的月光是凝固的。叶寒衣抬脚踏碎血泊中的月影时，飞溅的血珠竟悬停空中，映出三百六十个不同角度的杀戮场景。秦照野伸手触碰倒悬的箭矢，指尖传来刺骨寒意——这是燕山秦氏禁术"镜花水月"造就的时空琥珀。

"别动七步外的断戟。"叶寒衣突然扣住他手腕，"那柄戟二十年后会刺穿你的肩膀。"她眉心的朱砂痣渗出鲜血，在时空中撕开记忆的裂缝。

戴昆仑奴面具的男人正在剖开妇人的腹部。当染血的双鱼佩坠入雪地时，叶寒衣惊觉那玉佩背面刻着的不是阴阳鱼，而是首尾相衔的烛龙。更诡异的是，妇人的惨叫声正从他们身后传来——二十年前后的时空在此地形成莫比乌斯环。

"这是记忆迷宫。"秦照野的金纹已蔓延至眼尾，"每处伤痕都是扇门，我们必须找到真正的伤口..."他突然闷哼跪地，左肩凭空出现贯穿伤，正是被二十年前那柄断戟所伤。

时空开始坍缩。叶寒衣看见无数个自己从血珠中走出：七岁握剑的稚童，十三岁执行初劫的少女，昨夜在沈家庄收剑的杀手。这些幻影突然同时转头，剑锋指向西北角的青铜鼎。

鼎身上的铭文正在融化。当"甲子"二字变成"丙寅"时，叶寒衣终于看清鼎中煮着的不是祭品，而是具刻满星图的青铜棺。棺盖突然炸裂，飞出的齿轮组成张人面——赫然是年轻三十岁的鬼面老者！

"师父？"叶寒衣脱口而出的称呼让她自己都惊骇。记忆如毒蛇撕开封印：十二岁那年的淬剑池，正是这张脸教她如何将活人炼成傀儡。而池水中沉浮的残缺躯体，分明是少年时期的鬼面人。

秦照野突然咳出带着冰碴的血："他在通过时间蚕食我们的记忆..."金纹爬上他的瞳孔，形成星轨状封印，"用我的血点你眉心！"

指尖相触的刹那，凝固的时空轰然崩塌。他们跌进青铜鼎内的棺椁，发现棺底刻着完整的燕山地宫图——那些标注着"死门"的位置，正对应姑苏城暴动的机关阵眼。

"龙抬头位有东西。"秦照野的金血在地宫图上灼出焦痕。叶寒衣按图索骥，竟从棺椁暗格中摸出半枚虎符。符身雷纹与她颈后伤疤完全吻合——这是七岁那年师父烙下的"弃徒印"。

时空乱流再次涌动。当虎符与玉佩相撞时，他们被抛进湍急的时间长河。叶寒衣看见十二岁的自己将少年推入淬剑池，池水中的鬼面人眼角有颗泪痣；秦照野则看见母亲将青铜匣塞进地窖，匣中女婴脚底有火焰胎记。

"原来我们..."两人在时空风暴中对视，未尽之言被惊天剑鸣斩断。七百艘蓬莱飞舟刺破云端，舰首的蓝霄鸟旗猎猎作响。为首旗舰射出的照明弹，照亮了站在机关赤兔马背上的鬼面老者。

"恭迎剑阁少主。"老者撕下面具，露出被水银腐蚀的脸——正是三年前"暴毙"的天机阁左使陈玄风！他手中握着的不是蛇头杖，而是蓬莱剑阁失踪百年的镇派神器"沧海明月刀"。

叶寒衣的软剑突然不受控制地飞向刀锋。当兵器相击的刹那，她听见沧海明月刀中传来数万海寇的哀嚎——这把神兵竟是用活人魂魄淬炼的邪器！

"小心刀身上的蜃气！"秦照野掷出青铜算盘。七十二颗算珠在空中布成河洛大阵，却见陈玄风左手结印，指尖跳动的正是《璇玑策》第七重的金芒。

更恐怖的异变随之而来。姑苏城所有被毁的机关残骸浮空重组，化作高达百丈的青铜巨人。巨人胸口镶嵌着三百六十具水晶棺，每个棺椁都在喷射青霜毒雾。蓬莱舰队放出剑雨，飞剑却在触及毒雾的瞬间锈蚀成灰。

"这才是真正的千机变。"陈玄风的声音响彻天地，"用燕山血脉唤醒的兵魔神，配以蓬莱仙术..."他突然惨叫，沧海明月刀脱手坠向深渊——刀柄处睁开只布满血丝的瞳孔！

叶寒衣的虎符突然发烫。当她把符印按向兵魔神脚踝时，整尊青铜巨人突然跪地解体。无数记忆晶片从崩落的关节中倾泻而出，每片都映出段被篡改的往事：

二十年前的雨夜，陈玄风抱着青铜匣跪在血衣堂主面前；七日前沈家庄的密室，蓬莱剑阁使者将暹罗香交给沈老太爷；三个时辰前的钟楼地宫，鬼面老者往水晶棺注入自己的金粉血...

"原来我们都是提线木偶。"秦照野的断戟刺穿最后一片记忆晶片。晶片中映出的未来场景令他们毛骨悚然——云端青铜门完全开启，蚩尤骸骨正从万丈深渊中爬出，而牵引骸骨锁链的竟是蓬莱剑阁的蓝霄灵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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