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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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子午锁（第1页）

钟楼地宫渗出的血水染红了护城河。叶寒衣踩着浮尸跃入暗渠时，发现这些尸体腰间都系着墨玉算筹——这是天机阁暗探的标识，但每根算筹的缺口都呈现诡异的蛇鳞纹。

"玄武位三丈，有呼吸声。"秦照野将青铜算盘浸入血水，算珠突然自行跳动成卦象。他苍白的脸上金纹浮动，自握住龙鳞钥匙后，这种异变已蔓延至颈侧。

暗渠尽头竖着九宫铜门，门环是衔着对方尾巴的阴阳蛇。叶寒衣的玉佩突然飞起嵌入蛇眼，铜门却发出刺耳的摩擦声——两条石雕巨蟒从穹顶扑下，口中利齿竟是旋转的七星镖轮。

秦照野甩出断戟卡住镖轮，火星照亮了蛇身铭文："子不见午，阳不逢阴...这是子午锁！"

叶寒衣闻言瞳孔骤缩。血衣堂刑堂里也有一把子午锁，需用至亲骨血同时灌注阴阳两仪。她尚未回神，秦照野已划破手掌按在阳蛇额间。鲜血渗入"午"字刻痕时，整条石蟒突然活化成青铜机关兽。

"发什么呆？"秦照野的断戟挑破她指尖。血珠滴在阴蛇"子"字上的瞬间，叶寒衣突然头痛欲裂——二十年前的记忆如开闸洪水般涌来：

暴雨夜的地窖，妇人用簪子划开双生子脚底。男婴的血染红木摇篮，女婴的血渗进青铜匣。戴昆仑奴面具的男人踹开地窖门时，妇人将青铜匣抛入井口，转身抱起男婴撞向刀锋...

"原来我才是..."叶寒衣的指甲抠进石蟒鳞片，却被机关兽的咆哮打断。两条巨蟒缠绕着撞向铜门，门缝中迸发的强风掀飞她的束发银簪。

地宫深处的景象让两人呼吸一滞。三百六十具水晶棺呈天罡阵排列，每具棺中都躺着与秦照野容貌相似的少年。他们胸口插着青铜算筹，发梢结满冰霜，仿佛沉睡在时光之外的傀儡。

"难怪天机阁十年前开始搜罗生辰特殊的孤儿。"秦照野抚过棺椁上的星图，指尖金粉簌簌而落，"他们想用《璇玑策》复刻燕山血脉..."

话音未落，最近的水晶棺突然炸裂。棺中少年睁开的瞳孔呈现机械般的银灰色，手中青铜算盘竟与秦照野的形制完全相同。更可怕的是，他脖颈处也浮动着鎏金纹路。

"赝品终究是赝品。"沙哑的嘲笑声从地脉深处传来。戴着青铜鬼面的佝偻老者拄着蛇头杖走出阴影，杖头镶嵌的正是叶寒衣在沈家庄见过的双鱼佩，"二十年前燕山秦氏拒绝交出《天工开物卷》，今日就让你们看看真正的机关术！"

蛇头杖点地的刹那，所有水晶棺应声开启。三百六十个"秦照野"同时结印，整座地宫开始翻转。叶寒衣看见头顶的青铜地面刻着姑苏城地图，那些白天熙攘的街市此刻正渗出鲜血。

"小心坤位！"秦照野突然揽住她腰肢急退。原先站立处升起九根蟠龙柱，每条龙口中都含着枚燃烧的青铜丹丸。热浪掀飞叶寒衣的面纱时，老者突然僵住：

"你眉心的朱砂...不可能！当年那个女婴应该..."

狂笑声震落穹顶的钟乳石。鬼面老者撕开胸襟，露出心口处的青铜鼎纹身："难怪血蚕母虫对你格外躁动，原来你就是最好的祭品！"

叶寒衣的软剑刺穿虚影时，老者的真身已出现在秦照野背后。蛇头杖点向他后心的瞬间，叶寒衣颈间玉佩突然爆发出洪荒巨兽般的咆哮。阴阳鱼挣脱金链悬浮半空，投射出的虚影正是云端青铜门内的景象：

万丈深渊上架着龙骨桥，桥头石碑刻着"非秦氏血脉入者，永堕无间"。

所有傀儡少年突然抱头哀嚎，他们的鎏金纹路正被某种力量抽离。秦照野趁机将龙鳞钥匙插入地面，整个地宫发出齿轮咬合的轰鸣——那些水晶棺开始向中心聚合，拼凑成通往深渊的阶梯。

"拦住他们！"鬼面老者甩出七枚青铜丹丸。丹丸遇风化作饕餮机关兽，兽瞳中射出融化青砖的炽焰。

叶寒衣扯下染血的外袍抛向半空，袖中孔雀胆粉末遇火形成毒障。她拽着秦照野跃向龙骨桥时，背后传来血肉之躯撕裂的闷响——最后一个傀儡少年用身体挡住了饕餮利爪。

"等等！"秦照野突然伸手抓向虚空。那少年残破的手中，竟握着他幼时随身携带的长命锁。

龙骨桥在身后寸寸崩塌。叶寒衣望着深渊对岸的青铜巨门，忽然发现门环上阴阳鱼的排列方式，与自己失去的记忆息息相关。当秦照野将长命锁按向门扉凹槽时，她脚底的燕山胎记突然灼如炭火。

门开的刹那，二十年前的月光倾泻而出。他们看见戴昆仑奴面具的男人站在血泊中，脚下跪着的妇人正将匕首刺进自己咽喉——正是玉佩记忆中的场景，只是这次能看清妇人的唇语：

"记住...你们是守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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