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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1 长秋殿（第2页）

“你是说，卫国指使温美人这么做？”齐王妃难以置信地叫道，“不可能！这绝不可能！隆庆帝是我的亲哥哥，也是心儿的亲舅舅，他干嘛要害心儿呢？害死了心儿对他又有什么好处！”

“珍月，政治上的斗争你妇道人家怎么会懂呢？若亲舅舅就不会害自己的外甥女，那从古至今哪来那么多兄弟相残父子相杀呢？兄弟父子之间尚且如此，何况是甥舅呢？难道你以为卫国就真的甘心依附于燕国？他们之间真的是一团和气你侬我侬？只怕卫国早已有了自己的打算了吧！”

见齐王妃呆若木鸡，乾元帝又柔声劝道：“珍月，你也别为这些事悬心了，只安心当你的王妃就是了。无心虽然没了，但你还有两个女儿啊，眼下保重自身、照顾好她们才是最要紧的。”

齐王妃默默地流泪，半日方才忍悲恳求：“琳琅那孩子，对七皇子虽有些痴念，但她如今已经想明白了，还请皇上不要同她计较。别让我刚失长女，又失一女”

乾元帝心中咯噔一下，琳琅郡主要嫁去犬戎和亲之事，他已经知晓。齐王妃这是怕他派人在途中对琳琅下手，以破坏燕国和犬戎结盟之事。不由笑道：“你以为朕会学隆庆帝那一套么？虽然常言道，以牙还牙以血还血，可朕素来不齿你哥哥的所为，自然不会效仿他。两国结盟并非非联姻不可，况且燕国也不止琳琅一个郡主。你就安心带她上路吧，朕保证你们能安然离开楚地。”

“皇上也请善自珍重，有生之年我恐怕不会再回江南，明日一别便成永诀。”齐王妃有些羞愧，犹豫了一下又道，“不知这些年南诏那边情形如何？当年倾城所生的那个皇子还好么？如今也该十七了吧？”

“你倒是挺记挂着他们的啊，说起来真是惭愧，朕这个当舅舅的还没你这么上心。”乾元帝心中叹了一声，她终究还是问了，只是他知道她在意的并非倾城的儿子，而是那个男人。这么多年过去，她心里终究还是放不下。

齐王妃的脸刷地一下红了，幸而夜色依稀看不真切，却也不好意思再说下去，忙忙地告辞而去，临出门时却忍不住又回首将这长秋殿深深望了一眼。

翌日，琳琅郡主便随着齐王妃回了楚国，临走时齐王妃还带走了红蓼榭的一抔焦土，慧昭仪的尸体已入葬，就带走一抔土留个纪念吧。

琳琅郡主已经可以预见自己的未来，心中充满了绝望，但这绝望却是来自于择善，而非来自于她将要面临的和亲。她是那样喜欢他，可他却全然不放在心上，他心里只有那个夏兰萱，而她又算什么呢？她为了他离家出走，不顾名节，厚着脸皮在楚宫里赖着不走，她为了他不怕牺牲，不顾安危，豁出命去救他脱险可这一切的付出，在他眼中都轻如鸿毛，原因无他，只是因为他根本不爱她而已！因为不爱所以不在意，如他所说，纵然她再好，他也视而不见。

坐在轿中，她的眼泪串串滚落，滴在手中一只翡翠金盏杯上。虎皮料制成的杯壁薄如蝉翼，翠色通透。她垂首看着，双手不住地摩挲着，那杯壁上似乎还留着他指尖的暖意。耳边回响起当日在择善房中见到这对金盏杯时的欢声笑语。

“择善哥哥，这杯子真好看，能送给我吗？”

“可是这杯子我用过了我们宫里头好杯子有的是，回头我送你一对新的吧！”

“我不要，我就要这一只！”

“这是为何？你若实在喜欢，就一对全拿去吧。”

“不要！你一只，我一只，这样正好！”

择善始终没搞明白为何这样正好？琳琅郡主偏偏要他一只旧杯子，是什么意思？

“原以为我们有共同的一辈子，谁知道最后终究是各自过各自的一辈子罢了！”琳琅郡主喃喃道。

从今以后，这只从择善房中带走的杯子，便要承载她余生的全部思念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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