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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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尾生团（第1页）

各国使臣参拜大明皇帝时，在旧港的顾锡畴也是忙碌得很。

顾锡畴是万历四十七年进士，天启六年时得罪了阉党，被指为东林党人而削籍为民。后来，朱由校派影卫考察挑选了一批之前被削职赋闲在家的官员，暗中为他们送去皇帝的亲笔密信，给他们指派任务，其中便有顾锡畴。

此时在旧港宣慰使司衙门，顾锡畴坐在桌案前处理着一些公文和账簿，隔壁坐着一名百无聊赖的中年人。

此人名为施可进（虚构），是在旧港当地一名富有的商人，由于他产业庞大、乐善好施，也拥有一定的武装势力，在旧港的华人群体中拥有很高声望。郑芝龙和顾锡畴来到旧港，宣布要成立宣慰使司时，当地人推举了他。

于是施可进顺理成章成为了旧港宣慰使司宣慰使，顾锡畴为宣慰副使。不过施可进也明白，自己只不过是大明为了安定当地民心才推出来的工具人，所以他平日主要也是帮助顾锡畴处理政务，负责与当地人接触，成为大明与旧港当地人交流的中间人。

一名武将走进来，道：“施大人、顾大人，外面来了一大群当地百姓，吵嚷着要找你们。”

施可进、顾锡畴对视一眼，一起处事久了俩人都有了默契：“走，去看看。”

旧港宣慰使司所在的旧港本是三佛齐旧地。永乐年间，三佛齐国王梁道明回归大明后，其副手施进卿继为三佛齐国王，也受成祖诏命为旧港宣慰使。

施可进便是施进卿的后人，后来三佛齐被满者伯夷所灭，施氏一族只能东躲西藏，苟延残喘，后来满者伯夷灭亡，施氏一族才重新步步发展起来。

三佛齐灭亡后，施氏族人一直自称姓史，郑芝龙来到旧港宣布重开旧港宣慰使司后，施可进就主动上表言明身份，还取出当年成祖皇帝御赐的敕书和旧港宣慰使金印，且得到旧港当地华人的拥戴和支持，施可进顺理成章成为旧港宣慰使，并公开恢复了施氏一族的真正姓氏。

施可进和顾锡畴来到衙门外，只见一大批人聚集于大门处，有华人，有当地土着，还有一些金发碧眼的西洋人，七嘴八舌、叽叽喳喳地说着什么。

顾锡畴听不大懂，但他听到一些广东那边的方言，便向施可进问道：“他们在说什么？”

施可进道：“顾大人，他们说有人告诉他们，说朝廷要他们缴纳高达五成的赋税，否则就要没收他们的土地，所以他们是来抗议的。”

顾锡畴直眉瞪眼，很是震惊：“大明什么时候说要收田赋了？就算收也是亚齐王收的，与我们何干？”

此时的亚齐国基本统一了苏门答腊，旧港也是在亚齐国的势力管辖范围内，面对大明的到来亚齐王无力阻止，但只要亚齐国不影响大明的各项事务，大明也不直接干预其内政的实施。不过旧港宣慰使司一宣告成立，亚齐王就上表朝贡，旧港的管理人员也是以施可进马首是瞻。

施可进闻言，走到前面，对众人道：“大明目前没有发布任何要征收赋税的公告，且你们受亚齐王的管辖，是向亚齐国缴税，并非向大明纳税。而以大明的税率，农税是二十取一或十取一，何来征收五成田赋一说？”

众人又叽叽喳喳吵了起来，突然人群中寒光一闪，“嗖”一声，一枚箭矢激射而出。也不知是对方准头差还是施可进运气好，箭矢只是射中他的肩头。

“啊呀——”施可进痛叫一声倒地，顾锡畴慌忙把他拉到一边。

“敌袭！敌袭！”衙役一拥而上护住施、顾二人。

衙役冲进人群想要抓住凶手，但人群此时大是惊慌、一片大乱，衙役冲进去时已经找不到具体到底是哪一个人，只在地上找到了一个袖箭筒。没办法，衙役们只好把现场封锁，把所有在场的人全都抓起来，再逐一审问。

幸好朝廷为旧港宣慰使司配有医官，施可进立刻就接受到了治疗。医官为施可进取箭清创后，研究了一会儿箭头，对顾锡畴道：“这箭上有毒，不过这种毒在南方很常见，起效很慢，解药也容易配备，我为施大人开几副药，按时服用静养，等待伤口愈合即可，没什么大碍。”

施可进没有伤到要害，箭毒也易解，整体没有什么问题。

当晚，包扎着肩膀的施可进和顾锡畴正讨论着这次的袭击事件，衙役手持一块西厂令牌报告有人求见。

来人拱手自我介绍道：“下官西厂掌刑千户骆养性，见过施大人、顾大人。”

“原来是骆公子，本官顾锡畴，令尊身体可好？”骆氏一族世袭锦衣卫，顾锡畴在京师任职时与骆家也是多有交情。

“谢顾大人挂念，家父安好。下官为此次袭击，特来拜见。”

“好，骆公子请坐。”

骆养性看向施可进，问道：“施大人此前在本地可有仇家或竞争对手？”

施可进思来想去，摇头道：“我施家此前多保持低调，不曾与人结下大仇，商业上的竞争对手是有，也不至于要取人性命。唯一能算有仇怨的应该也就是海上的盗匪，我施家的商船队曾多次与海盗交战，打死打伤不少海盗，但在南洋经商的人有几个未与海盗发生过冲突的呢？”

顾锡畴也说道：“施大人在本地素有善名，颇具威望，上任宣慰使以来也对本地人多有帮扶，不太可能是旧港这边的人干的。”

骆养性道：“我西厂两年前在查探苏门答腊和满剌加故地时，在满剌加和大亚齐城一带有一个规模庞大的武装商帮，自称‘尾生团’。看名字我们还以为是倭寇，细细一查发现，这尾生团表面上是一名叫尾生一郎的人主导，但其实是一个施姓家族暗中操控的，尾生一郎也不是日本人，实际名为施香季。传闻他们早年就是从旧港一带迁徙过去的，不知是否和施大人一族有所关联？”

施可进叹了口气，道：“意想不到啊！原来是他们的后人。成祖皇帝时，先祖三佛齐国王施进卿千古后，其子施济孙与其女施二姐争位，在成祖皇帝支持下施二姐成功继位，也就是我们这一支。施济孙一脉失败后就失去了音讯，没想到是跑到亚齐那边隐姓埋名了。”

顾锡畴道：“骆公子的意思是有可能是施香季他们所为？”

骆养性摇摇头：“目前不确定，但是根据我西厂探查，近期旧港附近有大量尾生团的人员出没，比较异常。我们会继续查下去，如果确定是他们所为，必严惩不贷！”

施可进稍稍躬身道：“劳烦骆大人了，只希望如果查实是他们所为，到时候可以让下官和他们见一面。”

“没问题，区区小事何足挂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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