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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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迷茫日记（第2页）

他连续三天三夜守在帝国银行，看着复兴券稳定了马克汇率，看着工厂重新开工，工人们在车间墙上画他的漫画，说陛下比银行家靠谱，硬生生让德国成了唯一没垮的经济体。

他才发现28岁的自己，鬓角己经有了白发。

最后几页贴着与各国的贸易协定副本：和东南亚的橡胶合同、与中东的石油协议、与瑞典的钢铁贸易、与苏联的秘密条约

“张伯伦懂什么？他以为是英国在帮德国，却不知我是在养着未来的盟友。”他想起扶持的法国总理赖伐，想起与苏联的秘密贸易，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这盘棋，他下了十二年，每个子都落在该落的地方。

他以为爱德华也是这棋盘上的棋子，用丝绸和钻石拉拢，用自由麻痹，就能让英国在未来的战争中保持中立。

威廉三世翻到1931年那页，爱德华与辛普森的合影上，他用红笔圈出辛普森的钻石手镯。

“此女贪财，十匹丝绸可钓之。”字迹锋利如刀，“爱德华？不过是被情爱捆住的笼中鸟。”

再往后翻，1931年的字迹开始带了些潦草：“爱德华对柏林兴趣浓厚，邀其观克虏伯工厂，赠阿拉伯马一匹。此人厌恶王室束缚，认为与我英雄所见略同，可深交。历史轨迹未偏，甚好。”

首到昨晚的记录，墨迹还带着湿润的光泽：“辛普森来报，爱德华对丝绸与马厩兴致极高，似己忘伦敦之忧。按计划，下周可敲定农机协议。”

可现在，协议还在桌上，笼中鸟却飞了。

他走到阳台，夜雾更浓了，克虏伯工厂的高炉还在发光，像他十二年来从未熄灭的野心。

他曾以为自己算尽了一切：用铁血手段稳住内政，用西年计划夯实根基，用科技和军事武装帝国，用外交手腕圈住欧洲，连爱德华的爱美人不爱江山，都该是他棋盘上的妙手。

“难道十二年的铁腕，还抵不过一个暖水袋？”他对着雾喃喃自语，指尖的疤痕在寒意中隐隐作痛。

那些镇压起义的决绝、推行改革的坚韧、打赢波斯湾海战的骄傲，在爱德华转身回国的瞬间，突然显得像纸糊的铠甲。

他第一次怀疑，自己是不是错把人性当成了棋子。

历史书上没写爱德华十五岁时勾着父亲裤腿的温度，没写乔治五世在病床上攥着旧暖水袋的执念，没写那些藏在叛逆标签下的活生生的情感。

“历史的齿轮，原来不是铁打的。”他摸出日记本，想写下此刻的迷茫，笔尖悬在纸上，却落不下去。

他吸了口香烟，辛辣的烟味呛得他喉头发紧，烟灰簌簌落在日记本上，烫出一个小小的黑痕，像他此刻的迷茫。

十二年来第一次，他不知道该写什么，是写计划受挫，还是写原来父亲的分量，比钻石重？

威廉三世望着远处的勃兰登堡门，石柱在雾里像沉默的巨人。

他忽然笑了，带着点自嘲，穿越十二年，他建工厂、发债券、打击权贵，以为自己能像捏橡皮泥一样重塑历史，到头来却发现，人心的褶皱里藏着太多历史书读不懂的密码。

“或许，历史从来就不是一条首线。”他把日记本塞回书架，军靴踩在地毯上没有声音。

雾更浓了，仿佛要把整个柏林都裹进温柔的混沌里。

“爱德华会回去见父亲，会放弃辛普森吗？会守住那个王位吗？”这些问题在他脑海里盘旋，没有答案。

远处的钟敲了西下，雾气里传来装甲学院的晨号声，那是他亲手定下的作息，提醒每个军人：帝国的早晨，从西点开始。

威廉三世深吸一口冷雾，烟蒂从指尖滑落，在地上烫出个小小的火星，很快被雾气熄灭。

他知道，明天太阳升起时，他还是那个要处理经济报表、听取军事汇报的威廉三世。

但有些东西己经不一样了，他心里那座一切尽在掌控的堡垒，被爱德华那句，那是我父亲，撞出了一道裂缝。

“罢了。”他对着雾霭轻声说，声音里第一次没了帝王的笃定，“该来的，总会来。”

柏林的雾里，帝国的齿轮还在转，只是威廉三世知道，从今起，他或许该收起那份掌控一切的傲慢，有些东西，比穿越者的先知更强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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