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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溃败反抗（第1页）

当戍卫军的卡车纵队穿过柏林街头时，太阳己跃出勃兰登堡门的尖顶，金色的光线刺破晨雾，将一切都照得棱角分明。

这些昔日在商会晚宴上指点江山的人物，此刻像三只被捆住的猎物，眼神里只剩惊恐。

卡车碾过柏林的石板路，发出哐当的颠簸声。路边的民众越聚越多，有人举着绞死粮食吸血鬼的标语，有人从阳台上往下扔洋葱和石块，一块冻硬的黑面包擦过施密特的耳边，砸在车厢板上发出闷响。

“看看他！”一个穿工装的男人指着埃米尔，声音嘶哑，“就是他让我父亲的工厂停了煤，冻死在车间里！”

人群爆发出愤怒的嘶吼，连街角卖花的老太太都捡起石子，朝着卡车狠狠砸去。车队经过东区贫民窟时，孩子们追着卡车跑，手里挥着用硬纸板做的小旗，上面画着镰刀和拖拉机，那是政府宣传画上的图案。

一个瘸腿的老工人拄着拐杖，对着车厢吐了口唾沫：“1926年你们开着奔驰经过这里，现在知道被人指着鼻子骂的滋味了？”

施密特突然挣扎起来，嘴里含混地喊着我要上诉，却被士兵用枪托按住后脑勺，狠狠按在车厢底板上，额头磕出的血珠滴在满是污泥的铁皮上。

德国工业联合会的紧急会议在金色大厅酒店召开时，柏林的烟贩们生意好得反常，两百名资本家挤在铺着红地毯的会议室里，雪茄和香烟的烟雾像浓雾一样弥漫，连水晶灯的光芒都只能透出模糊的光晕。

“我们要罢市！”戈尔德施密特猛地拍在橡木桌上，他袖口的钻石袖扣在烟雾中闪着冷光，将名单上的克虏伯子公司、巴斯夫化工、柏林电力一一戳过，“明天开始，让柏林断煤、断电、断面包！我就不信那个皇帝敢顶着全城的骂声动我们！”

“怕什么？”阿尔弗雷德冷笑一声，从皮包里掏出一份电报，“美国大使回电了，说会向柏林施压；英国商会也发了声明，称关注德国私有财产安全。只要我们撑过三天，威廉三世就得乖乖放人！”

他没说的是，电报末尾还有一句：“若事态失控，自行撤离。”

会议室的争吵像煮沸的水，有人拍桌子，有人摔杯子，一个胖商人突然哭起来：“我只是跟着囤了点肥皂，没想反皇帝啊”

混乱中，谁也没注意到窗外的街角，戍卫军的卡车正悄无声息地集结，g08重机枪的枪管从帆布下露出黑沉沉的管口。

罢市第一天清晨，柏林的电车果然集体趴窝在轨道上，司机们抱着胳膊站在站台下，对着围观的民众喊：“是老板不让开！”

面包店的卷帘门紧闭，玻璃上贴着设备检修，暂停营业的告示，却挡不住里面传来打牌的嬉笑声。

煤气公司的阀门被关了，东区的贫民窟里，主妇们举着空煤气罐在街头发呆，阿尔弗雷德的计划似乎起了作用。

但中午刚过，军用卡车的轰鸣声就撕破了寂静。

陆军士兵接管了柏林电厂，穿卡其布军装的炊事兵在亚历山大广场架起二十口大锅，锅里的土豆牛肉汤咕嘟冒泡，香气顺着街道飘出半公里。

“排队领汤了！”士兵们扯着嗓子喊，手里的铝碗碰撞出清脆的声响，“陛下说，不让一个人饿着！”

广播里反复播放着威廉三世的讲话，声音透过街头的喇叭传遍每个角落：“少数人的贪婪，不能让多数人买单。工厂会开，电车会跑，面包会有，因为这是德意志的土地，不是商人的私产！”

民众排着队领汤，没人去理会罢工的司机，有个老妇人甚至对士兵说：“要不要我去劝劝面包店老板？我女儿嫁给了他侄子。”

第二天，《柏林日报》头版用整版篇幅刊登了瑞士银行存款清单，阿尔弗雷德名下1200万马克、马库斯堂兄800万马克、参与罢市的商人平均存款450万马克的数字，像一记记耳光抽在他们脸上。

民众的怒火彻底爆发，有人冲进马库斯堂兄的百货公司，把地下室囤积的肥皂扔到街上，孩子们抱着肥皂欢呼着跑过；失业工人则聚集在资本家别墅外，用石块砸碎了落地窗，惊得里面的人连夜逃往乡下。

1930年3月的最后一周，汉堡港的雾气浓得像化不开的牛奶。

“汉堡-纽约”号邮轮的甲板上，挤满了乔装打扮的资本家，阿尔弗雷德穿着司机制服，帽檐压得很低，却藏不住袖口露出的钻石表链；马库斯堂兄裹着件宽大的女式大衣，喉结在领口下突兀地滚动；还有人剃光了胡子，用煤灰涂黑了脸，混在水手里搬运行李。

他们的行李箱里塞满了金条、瑞士法郎债券，甚至还有人带了几箱古董花瓶。

当邮轮鸣笛起航时，有人对着德国的方向咒骂：“威廉三世就是个独裁者！等着吧，历史会审判你们！”

声音却被海风卷走，只剩下桅杆上的海鸥发出讥诮的叫声。

这些逃亡者一登陆英美，就立刻摇身变成民主斗士。

在伦敦的下议院走廊，马库斯堂兄找到张伯伦的秘书，献上一份德国秘密扩军报告，封面印着克虏伯工厂的照片，里面却把拖拉机生产线说成坦克组装线，把农业机械产量夸大成装甲车辆产能。

在华盛顿的记者会上，阿尔弗雷德对着闪光灯哭诉：“他们没收我的工厂，殴打我的工人威廉三世正在破坏《凡尔赛和约》，欧洲随时会打仗！”

1930年4月17日，张伯伦在英国议会举着这份报告，脸涨得通红：“诸位请看！德国秘密扩军至50万，坦克产能是《凡尔赛和约》规定的10倍！这是对欧洲和平的公然挑衅！”

台下的议员们义愤填膺，没人在乎报告里的坦克其实是冯·勃兰登堡捐赠的农机；美国国务院也跟着发表声明，指责德国践踏国际规则。

此时纽约的失业工人正冲击华尔街，伦敦的码头罢工己持续三周，他们太需要一个外部敌人来转移怒火了。

皇宫的书房里，威廉三世将英美照会推到一边，阳光透过落地窗，在地毯上投下窗格的影子。

“让他们喊吧。”威廉三世望着窗外，广场上，容克贵族捐赠的小麦正被士兵卸下车，麻袋上的兴登堡庄园字样在阳光下清晰可见。

不远处的街角，炊事兵的汤锅还在冒热气，几个孩子围着汤锅追逐，笑声像银铃一样。

“勒布的清扫行动，扫走的不只是囤积的粮食。”他拿起笔，在一份春耕计划上签字，“是扫走了民众心里的阴霾。”

笔尖划过纸面，发出沙沙的轻响，“等秋收时，我们的粮仓会满，工厂会转，那时英美再喊，也没人信了。”

窗外的风卷起几片落叶，掠过广场上的汤锅，带起一缕淡淡的麦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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