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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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狼烟上7（第2页）

边疆将这一幕看在眼里，他想要起身冲过去，却意外地被简离死死扣住。他不明白简离为什么这么做，是担心自己的安危吗？

可那也是一条命啊！怎么就能眼睁睁的看着而不去救援。

边疆做不到。

情急之间，两人甚至来不及言语，只能用眼神拉扯。

他一面和简离对视，眼中去意坚决，一面死命的在挣开简离的束缚。他由双手撑地借力，半跪着起身，脚下发力就要向前奔跑。

“站住！”简离一时脱手，情急之下只能大喊，同时再度飞身扑去。

他冒险纵身一跃高高跳起，成功的把边疆扑按在地。

“为什么？”边疆继续在挣扎，仿佛在质问简离。他只是想去拯救一条还有希望的性命，却偏偏受到自己人的阻挠。

“冷静点。”简离依旧将边疆死死按住，嘴边的言语却没有手上的动作来的粗暴。“我不是要拦你，可你现在去看。”

他的视线朝前，眼中尽是落寞。

“来不及了。”

边疆顺着他的目光，看到的是一个燃烧着烈焰，无声倒下的身形。

他身下的地面是一滩油渍，在他倒地的一瞬间，身上的火焰燃烧的更加猛烈。而在熊熊的火光中，边疆看到了他身躯上竖起的三支羽箭，两支插在了胸口，另外一支直中面目，造成致命的伤害。

又是和之前一样的颀长羽箭。

“有暗箭……执盾！”简离立时大吼提醒。

他的喊声未绝，一轮箭雨就自城下攒射而来，大多数人都还来不及作出反应，他们要么是自己倒在了箭矢之下，要不就是看着身旁的同伴倒下。

至于边疆和简离，两人顺势趴在原地，等待箭雨尽数飞过。

边疆此刻终于醒转，之前纵观战场，那种久久无以名状但又缺少的东西，就是眼前这样密如飞蝗的箭雨，来自城下的箭矢。

在匈奴人攻城的最初，一直只有屯留军的弓矢出现在战场，匈奴军本应该用却没有用同样的方式来进行反击，甚至当他们在护城渠上架设木板，在屯留城下攀爬云梯的时候也没有调用弓弩掩护。

也正是因此，一开始面对匈奴军的攻势屯留还能从容应对，同时也给了屯留军一种可怕的错觉。

但现在敌人用上了，此刻城头的火光成了匈奴箭手最好的指引。

城头的守军被突如其来的箭矢杀了个措手不及，然而比箭矢更为可怕的是，屯留军完全找不出箭矢发自哪里。除去少数手中执盾的军士依旧在坚守防御，多数都躲靠到垛堞后，以垛堞掩护后背的同时，双手急忙在身旁的地面上搜索，一旦抓取到盾牌又立即起身再次投入进战斗。

尽管有盾牌遮挡住要害，但在交战运动中难免露出空档，而匈奴人的箭矢往往就是透过这点间隙没入城头守军的身体，造成的伤害或许不足以致命，却可以有效摧毁守军的行动能力。

“小疆，你的担忧这下变作了现实。”简离看着身受箭伤而跪倒地上的士兵，他们疼痛难忍，嘴中发出痛苦的呻吟。

“天府藤甲军去而复返了。”

边疆终于明白简离方才为何要执意阻拦，自己一旦站到了火光中，无疑会成为藤甲军期待的箭靶。

他想到之前对大哥做出的不敬举动不免心生愧疚，其实自己早该想到这一点的。匈奴人大费周章的在城头燃起火焰，然而火势又不足以对城头的守军造成实质的杀伤。就抛掷到城头的油罐数量来算，匈奴人不会不清楚火攻的成效有限，可他们却依旧这样去做了。因为他们燃起火焰的目的原本就不是为了直接杀伤屯留守军，他们真正的目的是要用火光照亮城头，照出城头守军的身形，为隐藏于暗夜的箭手发射箭矢提供指引。

简离必定是想到了这点，才会不顾一切阻拦边疆往火光中靠近。

“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才会想到这样的方式来进攻？”边疆半蹲跪在地上，双眼木然的盯着身下的地面，声音中饱含着复杂的情绪。

此时端坐于遥远军营中的匈奴鹿蠡王，虽然素未谋面，但在边疆的脑海中却已经具象成了一头睚眦必较的虎豹。他的行事就像是要刻意的以火还火，以血还血。

“你今后遇到的也许都会是这样的敌手，他们是天生的战士，战场上善于攫取天时地利发动攻势，而在战场外，同样擅长直指人心。”简离一字一句的回应，当前的情势下，他的语气依然波澜不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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