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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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4章（第1页）

但听得上头德妃的声音淡淡地道：&ldo;正准备过会儿就去皇后宫中请安呢，不想公公倒来了。昨日才奉旨去过寿成殿，不知道皇后有何急事，今日一大早就请动公公来传话？&rdo;

刘承规看了看左右，欲言又止，又跪伏于地一声不响，但听得郗索声响，旁边的侍从走了大半，只余得雷允恭与如心两人，才听得德妃道：&ldo;你有什么话，就说吧！&rdo;

刘承规定了定心，才道：&ldo;皇后娘娘为昨日请托德妃娘娘的事，今早急着要知道消息。是奴婢多事，自请前来。&rdo;

&ldo;你堂堂大总管，这走动打探的又不是要紧事，到我这里来不管讨得什么消息，都未必讨赏讨好。皇后是个精细的人，近来想是劳神的事儿多了，竟未及此。我要说这是你运气好呢，还有早有打算？&rdo;德妃悠然的声音，合着建州盏瓷轻轻撞击的声音，像是寒天冰棱一根根掉落，再动听也叫人心里打个寒战。

刘承规深吸一口气，重重地磕了一个头道：&ldo;奴婢斗胆，请娘娘务必留住万岁爷，莫让御驾亲片。此事事关娘娘生死安危，娘娘切不可放过机会。&rdo;

&ldo;混账，御驾亲征是朝廷大事，哪是你一个奴才敢妄议。官家亲临沙场，那是何等危险地的事，他为了天下也得去。我等安居禁宫，又焉能有什么生死安危之事，你休要危言耸听！&rdo;刘德妃似是浑不在意，笑着说道：&ldo;只是难为你一片好心，允恭，替我把后头那个盒子里那个玉佩拿过来赏了刘公公。&rdo;

刘承规见德妃已经有逐客之意，不由大急，冷汗直出，不得已磕头道：&ldo;奴婢该死，奴婢还有下情禀告。&rdo;

&ldo;这就是了，&rdo;刘德妃缓缓地道：&ldo;你不给我个真信儿，我就敢蒙着眼胡乱行事吗？&rdo;

刘承规冷汗滚滚而下，终于道：&ldo;此事奴婢只敢跟娘娘一个人说。&rdo;

刘娥眼角一挑：&ldo;好，允恭到门口侍候着。&rdo;

此时室中只有刘德妃与刘承规两人，但见一缕阳光斜斜地照进来，那一道光柱里细细的灰尘翻滚，寂静到刘承规只听到自己的心脏不住砰砰乱跳。

&ldo;有人要在圣驾离京之事，对娘娘下手。&rdo;突兀的声音忽然迸出打破沉寂，连刘承规也不禁为自己的语声吓了一跳，咬了咬牙索性一口气说了下去：&ldo;到时候会放假消息，说是圣驾阵前出事，然后行事。等圣驾归来时，也只说是娘娘误听谣言，殉了官家，到时候风光大葬……&rdo;说到&ldo;风光大葬&rdo;时忽然醒悟过来，连忙磕头道：&ldo;奴婢该死，犯了忌讳。&rdo;

&ldo;你一片忠心，怕什么犯忌讳。&rdo;刘娥咬牙冷笑道：&ldo;我从来不信这个，也不怕这个。我只是疑惑，她既有这个心，何必昨日要我阻止圣驾亲征。若我阻止得了圣驾，她岂非白费心思？&rdo;

刘承规默然不语，良久才回道：&ldo;天底下最重要的事，莫过于官家的安危。其余的，都可以再行商量。&rdo;

刘娥轻笑一声：&ldo;我便取她这片心，也取她风光大葬这四个字。出主意的另有其人，是与不是？&rdo;

刘承规不敢说出名字来，只得伏地不敢起身。

刘娥缓缓地伸出四个指头来：&ldo;是她，是与不是？&rdo;

刘承规重重地磕了个头：&ldo;娘娘英明，奴婢该死！&rdo;

刘娥脸上一丝讽刺的笑容：&ldo;我知道这些将门虎女，便没有父辈这般千军万马杀场炼出来的本事，在内庭之中杀个人，还是浑不当回事儿的。&rdo;

刘承规见这句话兜得远了，不敢应答，正自惴惴，却听得刘德妃缓缓地道：&ldo;你既然奉懿旨来打听消息，我便给你个准消息回去好回话。昨夜我已经请旨，随驾北征，与官家一同上前线去。&rdo;

刘承规听了这话，初时还是一怔，猛然间回味过来，只吓浑身手足冰冷，伏地颤声道：&ldo;原来娘娘早就知道了。&rdo;

刘娥缓缓地道：&ldo;且不管我事先知不知道，我只取你这份忠心，这份向着我的心。你今日并没有白来，于你是一样，于我也是一样。&rdo;

刘承规原本恃功而来，此时忽然发觉刘德妃跟前自己根本无所施展，只觉得空落落地，却也更加松了一口气，这一步虽然走得迟了走得难看了，却幸喜是走对正路子了。心中轻叹了口气，也应该是死心塌地：&ldo;是，谢娘娘怜取奴婢一番痴愚之心。&rdo;

刘娥点了点头：&ldo;宫中人多眼杂，我不便赏你什么，你你家中还有何人，将名字告诉雷允恭好了。&rdo;

雷允恭送了刘承规出去，回头却见德妃仍是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嘴角的笑意却是越来越浓，忽然站起来吁了口气道：&ldo;好、好，今日刘承规倒真的送了一个大好消息给我。&rdo;

&ldo;娘娘，&rdo;雷允恭扶着刘娥忍不住道：&ldo;刘承规的情报一无所用，娘娘何必对他如此客气？&rdo;

&ldo;一无所用？&rdo;刘娥眼波转动，笑容更是神秘：&ldo;刘承规是皇后宫中的大总管，他是个极聪明的人，如今何等风光，背主另投，又是何等的风险。他送来的，又何止是一个皇后要杀我的阴谋？他今日的行动，就等于告诉我另一个天大的消息。&rdo;

雷允恭似乎听出了什么来，心中暗暗吃惊：&ldo;娘娘的意思是……&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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