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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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6章（第1页）

永安楼内依旧是一派歌舞升平，由于酒水免费，座上出现了不少平日里舍不得来花钱的生面孔。席间，不少客人们都在议论顾千帆与赵盼儿的婚事引来萧相公不满的传闻，只有浊石先生和袁屯田还在帮着赵盼儿说话。

一个眼生的书生正在夸夸其谈：&ldo;那人可是个活阎罗，赵娘子居然敢嫁他，胆子可真够大的。&rdo;

浊石先生不悦地反驳道：&ldo;言官都是风闻奏事，十之七八都未必准。没看赵娘子跟没事人一样吗?&rdo;

袁屯田点头附和：&ldo;她要是做了皇城使夫人了，哪还会在这抛头露面啊。&rdo;

先头说话的人略显轻蔑地驳斥道：&ldo;未必是夫人，多半只是侧室吧?毕竟是堂堂的皇城司，谁愿意娶个做过官伎的人当正房娘子啊?&rdo;

浊石先生听了直皱眉：&ldo;怎么不能了?人家早就脱籍了，是正正经经的良民，你要是瞧不起赵娘子，又何必上这永安楼，喝他家白送的神仙酒呢?&rdo;&ldo;不错!&rdo;袁屯田捋须道，&ldo;轻贱与否，不在其籍，而在其志。赵娘子不媚不淫，贞慎自立，和宋娘子孙娘子一起，靠自己一双手经营出这偌大的事业，哪点不如那些娇滴滴的名门贵女?这样的窈窕淑女，换了老夫是顾皇城，也想娶啊!&rdo;

见周围的客人都用怪异的目光看着自己，那名书生连忙摆手：&ldo;别误会别误会，小可不是那个意思……&rdo;

&ldo;几句无心之语，不必在意。&rdo;众人回头，却见不知何时，赵盼儿已经站在了永安楼门口，她脚上似乎不太方便，走路时一直由葛招娣搀扶着。

赵盼儿感激地看向浊石先生和袁屯田，在葛招娣的扶持下深深拜倒：&ldo;不过，刚才诸位先生的仗义执言，也真正说到了我心坎里。不媚不淫，贞慎自立，能得如此一赞，我赵盼儿平生无悔!多谢诸位。&rdo;

浊石先生忙扶起她：&ldo;不敢当。赵娘子的品格，我们这些老客人，心中都有如明镜一般，不会因为些许风言风语就有所改变。&rdo;

袁屯田哈哈一笑，举起了杯子：&ldo;这就叫拿人手短，吃人嘴软，吃了你家的菜，哪还能不向你家说话呢?&rdo;

众人顿时哄笑起来，赵盼儿也勉强跟着笑了起来，但眼中已盈盈有了泪光。

浊石先生迟疑半天，终是耐不住好奇，小声问：&ldo;赵娘子，你真和皇城使顾千帆……?&rdo;

还不等赵盼儿回答，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的池衙内突然大声道：&ldo;放屁!盼儿明明是我的相好，你们在那造哪门子谣?&rdo;

赵盼儿大吃一惊、满脸错愕，不知道池衙内在发哪门子疯。然而池衙内却已经不由分说地将她拉上楼上雅间。

赵盼儿还没来得及弄清刚才发生了什么，宋引章已经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身后还跟着试图拦住她的孙三娘、杜长风。

宋引章反手掩上门，狠狠剜了池衙内一眼：&ldo;这就是你想出来的好主意?&rdo;

池衙内难掩得意地摊开手：&ldo;当然啦，反正盼儿和顾千帆定亲的事没几个人知道，只要我和盼儿成亲，言官们放的那些狗屁不就全成了子虚乌有，官家不就不会再怀疑了吗?&rdo;

宋引章一拍桌子：&ldo;我看你就是想趁火打劫!&rdo;她的嗓门大到使赵盼儿觉得整个房间都在地动山摇。

&ldo;我是在牺牲我的色相，救大家的命!&rdo;池衙内也着急了，随后又压低了音量，&ldo;官家来的那天晚上你们到底搞了什么破事我不清楚，可我知道，欺君是要砍头的!弄不好连我也要被牵连，永安楼也得被关，这要钱又要命的事，必须得尽快解决!&rdo;

&ldo;你敢说你没有一点私心?&rdo;宋引章逼视着池衙内。

池衙内眼神飘忽了一下，随后又梗着脖子道：&ldo;有又怎么啦?就算是我想打劫，那也就是因为盼儿，要换了你，想都别想!&rdo;

宋引章气得拿起一边的琵琶就想砸他，孙三娘和杜长风忙上前劝阻。

赵盼儿不得不按住大家：&ldo;都别说了!小池，你能这么帮我，我很感激……&rdo;

&ldo;直接说但是吧。&rdo;池衙内泄气地垂下头。

&ldo;但是，我和千帆自钱塘到东京，一路相识相知，从华亭县令到许知州到皇城司，许多人都知道，官家若是仔细查起来，是绝对瞒不过的。&rdo;赵盼儿轻声道。

池衙内知道赵盼儿说的不错，仍不甘心地问：&ldo;那咱们总不能坐在这儿等死吧?&rdo;

赵盼儿缓缓解释：&ldo;不是坐以待毙，而是择机而动。现在我最担心的是千帆，他被关进步司狱已经快一天了，什么消息也没传出来，不知道他有没有受苦?小池，现在皇城司那边不敢动，我也不方便出面，你在东京人面广，能不能请你想法子去步司狱见他一面?他对情势的判断，肯定比我们准。&rdo;

池衙内思忖片刻，突然想起来有个步司狱的牢子欠了他赌债，他准备从此着手，想办法混进刑房。然而一直沉默不语的杜长风却突然站了出来：&ldo;不妥，你是永安楼的东家，人家未必肯担这个干系，还是让我去吧，好歹我还有个官身，万一被发现了还能有个转机。&rdo;

孙三娘感动不已，杜长风却只是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背：&ldo;这算什么。家里有难，做男人的，自然就该站出来。&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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