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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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第1页）

&ldo;博士分析得很透彻，&rdo;余伯宠说，&ldo;但中国有句古老的成语，叫做&lso;塞翁失马，安知非福&rso;，不知你可曾听过？&rdo;

&ldo;啊，知道，&rdo;汉学造诣极深的布莱恩回答，&ldo;好像是一本汉朝古籍中讲述的故事，说明要用辩证的科学观点来认识事物的发展和矛盾转化的规律。&rdo;

&ldo;不错，典出《淮南子&iddot;人间训》，&rdo;余伯宠不紧不慢地说，&ldo;道理很简单，雅布城的禁令对我们而言也未必是件坏事。试想，探险队尚未动身以前，那些心怀叵测的竞争对手，譬如&lso;樱花社&rso;之流，同样没有先行闯入沙漠的机会，即便窃取了半幅楼兰地图也徒劳无益，岂不是替我们省去了许多防范之累。&rdo;

&ldo;哎呀，我怎么没有想到这一点。&rdo;布莱恩如梦方醒，苏珊的脸上阴霾散尽，就连饱嗝不断，只顾猛灌普洱茶的威瑟也异常兴奋，欣喜地叫嚷：&ldo;对了，事实上裴家父子帮我们解决了一个大麻烦。&rdo;

&ldo;不过，&rdo;布莱恩似乎仍有隐忧，&ldo;如果到时候一切准备就绪，雅布城南依然没有开禁，我们又该怎么办呢？&rdo;

&ldo;放心吧，&rdo;余伯宠轻描淡写地说，&ldo;又不是两国交战，雅布周围的紧张局势绝不会持续太久。一旦封锁解除，我有把握拿到第一张通行证。&rdo;

如此就无所牵挂了，愁怀尽释的布莱恩笑道：&ldo;和余先生一起工作实在是我们的荣幸，从中体会到的愉悦感觉简直无与伦比。&rdo;

《楼兰地图》（七）（1）

厅堂西侧的楼梯旁有一扇不大的拱形木门，平时挂着一把乌黑沉重的铁锁，自考察队入住后一直未曾开启。余伯宠原以为是一间放置杂物的库房，到了晚上才明白，这里面就是举办&ldo;地下巴扎&rdo;的场所。

由一名伙计引路，余伯宠和苏珊结伴而行，下了几层台阶，走进一间格局深广的地下室。其间灯火通明，人语嘈杂，不少交易者提前进入角色，分别在身前的地毯上堆满货物，开始向周围的客人推荐叫卖。

&ldo;货物&rdo;的品类繁多，大到一人高的塑像、各种彩陶瓷器、锈迹斑驳的刀剑等，小到散乱的竹简、印章、年代久远的古钱等。余伯宠笑着对苏珊说：&ldo;看来不虚此行吧，如果在这里能找到需要的东西，也许就不必南下沙漠冒险了。&rdo;

&ldo;原来这竟是个地下的文物交易市场，&rdo;苏珊也感到意外，&ldo;雅布当局的宽松政策实在令人惊讶。应该通知布莱恩博士，让大家都来见识一番。&rdo;

于是命伙计前往通报，说话间来到一处格外宽阔的柜台前，木拉提正在里面整理账簿，看见两人，立刻露出笑脸，从身后的酒橱内取出一瓶上等红葡萄酒，亲自斟满两杯奉上。

&ldo;你真是生财有道，&rdo;余伯宠笑道，&ldo;什么赚钱的花样都想得出来。&rdo;

&ldo;余老爷误会了，&rdo;木拉提辩解，&ldo;若非官府出面，谁敢有这么大的胆子。&rdo;

&ldo;哦，这么说是裴老六的主意了。&rdo;

&ldo;不错，&rdo;木拉提说，&ldo;自从裴将军主政雅布，&lso;地下巴扎&rso;已经举行过三次，时间定于每年斋月的前两天。开市的日子，总会招致八方宾朋，既有古董商贩，也有富豪掮客，简直热闹极了。&rdo;

&ldo;你一定从中获益匪浅吧。&rdo;

&ldo;哪里，&rdo;木拉提大摇其头，&ldo;油水全让裴家父子刮去了，我只有打杂伺候人的份儿。虽然小店房钱上涨，其实有一半都要孝敬将军府。还有，&lso;巴扎&rso;上凡是超过百元的交易，必须按比例缴纳税金，喏，那一位就是税务官。&rdo;

顺着他指点的方向，余伯宠看到一名黑胖军官，正坐在一张矮几后津津有味地品尝着哈密瓜。不由得暗忖，裴老六真可谓胆大妄为，倒也十分聪明，在西域考古风气渐盛之际，利用&ldo;地下巴扎&rdo;敛财确实是一条便捷有效的门路。木拉提的满腹牢骚则不可信，假使无利可图，他根本不会踊跃参与，更不可能费尽心思将地下室营造的精美舒适，气氛热烈的如同大都市里新近流行的豪华俱乐部。

四壁粉刷如新，地毯柔软多毛，器具整洁典雅，墙角廊柱上错落有致点缀着最新式的美孚油灯。宵夜供应丰富多样，单酒类就有十余种，从当地酿造的葡萄酒到白兰地、威士忌、伏特加等品牌齐备。佐酒的食物更是应有尽有，鲜嫩的烤肉串、酥脆的馕、松软可口的面包以及产自俄罗斯的极品鱼子酱。地下室并非一个笼统的整体，除了交易场所，另有许多单间雅室，布局复杂而合理。买卖的间隙，可以呼朋引类，坐庄聚赌，内设精致的烟榻，专供瘾君子吞云吐雾。&ldo;巴扎&rdo;上也有不少浓妆艳抹的闲花野草，倘若谈拢条件，不妨辟室同圆好梦，就地了结一段相思债。

此外，木拉提还特意预备了一些余兴节目，诸如技艺高超的杂耍，新奇别致的歌舞等。八音迭起，不绝于耳，既有琴师联袂弹奏的轻快活泼的维族乐曲，也有留声机播放的抑扬顿挫的西洋旋律，客人可以根据喜好随意选择。总之，只要舍得花钱，世上的任何奢侈享受在这里都不难实现。

客人鱼龙混杂，有腰缠万贯喜好收藏的财主，有见多识广鉴别古玩的行家，还有一些偷坟掘墓待价而沽的盗贼，说起来也算是余伯宠的同道。他在柜台前坐了不久，已经发现了几张熟悉面孔，其中最惹人注目的是一名正在纵情表演的肚皮舞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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