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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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第1页）

&ldo;我请人载我一程，&rdo;他说，&ldo;总会有人和我往同一个方向。&rdo;

下午完成手术后，莎拉一位同事走了进来。多瑟这一带（包括几个不小的村落、分散的小村庄和农社），共由三位合伙医生负责。大部分村落都有小型的私人诊所，有些就设在医生家隔壁，有些则向病人承租。这三位医生便是在这些诊所之间服务村民。马伯顿是罗宾？贺维医生的老家，但是，和莎拉一样，他不在村子的时间和在的时间几乎差不多。目前为止，他们仍坚持在几个村落中心的现代化诊所看诊。不过，这个坚持恐怕也撑不了多久，因为他们大多数的病人不是老人，就是没有交通工具，而他们目前的服务，根本无法和对手竞争。

&ldo;你看起来很累。&rdo;罗宾一边说，一边坐到她桌边一张扶手椅上。

&ldo;的确是累。&rdo;

&ldo;有麻烦？&rdo;

&ldo;还是老问题。&rdo;

&ldo;家庭问题？甩掉他吧。&rdo;

她笑了起来。&ldo;我能不能也这么轻松地告诉你，要你把玛丽甩了？&rdo;

&ldo;亲爱的，这两者有点不同。玛丽是个天使，而杰克不是。&rdo;这其实话中有话。18年来，玛丽的知足，远不如莎拉的追逐真理，那么富有魅力。

&ldo;这点我不得不同意。&rdo;她做完记录，谨慎地将这些记录摆到一边。

&ldo;他这回又做了什么事？&rdo;

&ldo;目前为止，什么也没做。&rdo;

这话也没错，罗宾心想。基本上，杰克&iddot;布莱尼确实什么事也没做，全赖老婆大人供养。这段婚姻能维持到今天，实在令他费解。没有孩子，没有束缚，没有任何东西绑住他们，莎拉是个有谋生能力的独立女性，房子贷款都是她在缴。只要一通电话，找个锁匠来，就可以把那混蛋永远踢出家门。

她好奇地望着他。&ldo;你干吗摆出这种笑容？&rdo;

正想像着莎拉独自在家的他，不着痕迹地回到眼前。&ldo;今天我看到鲍伯&iddot;休斯了。他发现是我值班而不是你，简直快发飙了。&rdo;他模仿那老人的多瑟口音，说：&ldo;&lso;那漂亮的医生呢？&rso;他说，&lso;我要那漂亮的医生来做。&rso;&rdo;

&ldo;做什么？&rdo;

罗宾笑道：&ldo;检查他屁股上的烂疮，好个脏老头。如果真的是你值班，他还会有别的毛病，像是阴囊长东西啦。搞不好你也乐在其中，那他就爽歪了。&rdo;

她快速眨了眨眼。&ldo;而且还完全免费，去按摩院可要花不少钱。&rdo;

&ldo;太变态了！你该不是告诉我，他常常这样吧？&rdo;

她笑起来。&ldo;当然不是，他只是来找我聊聊。我猜，他只是觉得该找个毛病给你看看，当作借口吧！可怜的老先生。你一定整了他一番才放他走，对不对？&rdo;

&ldo;那当然，是你太好欺负了。&rdo;

&ldo;不过，他们有些还真的很孤独。罗宾，我们处在一个可怕的世界，再也没有人愿意花时间听别人说话。&rdo;她把玩着手中的笔，&ldo;今天我去参加玛蒂尔达&iddot;吉勒拜的告别式，她外孙女问我，玛蒂尔达为什么自杀。我说我不知道，可是，我心里一直想着这件事。我应该知道，她是我的病人，如果我多点耐心，应该会知道原因的，&rdo;她漫不经心地瞄了他一眼，&ldo;不是吗？&rdo;

他摇摇头。&ldo;别再钻牛角尖了，莎拉。你看，你只是她所认识、和她谈过话的许多人（包括我在内）中的一个而已，那老妇人的事，不只是你一个人的责任，我甚至觉得，根本就不关你的事。即使是在医疗上，你所开的药也和她的死完全无关，她是因失血过多而死的。&rdo;

&ldo;问题是，专业和友谊的界线应该怎么划分？我们常在一起聊天，我想我是少数懂得欣赏她幽默的人之一。或许，这是因为她和杰克的作风很像，一样恶毒，甚至残忍，但很有智慧。她就像现代的多萝西&iddot;帕克。&rdo;

&ldo;你感情太泛滥。玛蒂尔达&iddot;吉勒拜是大家公认的讨厌鬼，别以为她会像你这么有感情。在她为了筹钱而卖掉现在的欧洛夫公馆前，有好几年，医生、律师和会计师都必须从侧门进出。休&iddot;亨德瑞常为此很不高兴，说她是他所见过最无礼的女人，他实在受不了这种人。&rdo;

莎拉不屑地说：&ldo;他之所以不高兴，搞不好是因为她叫他作蒙古大夫‐‐而且还当面这样叫他。我问过她，是不是他的医术不好，她告诉我：&rdo;不尽然，这个人比较接近禽兽，不像人。他是个烂脚。&rso;&rdo;

罗宾笑了。&ldo;休是我所见过最懒也最不够格的医生。我还曾经建议去查查他的资历，因为我不认为他有任何专业能力可言。可是，他是资深合伙人，把他弄走不容易，只好吞下这口气，等到他退休。&rdo;他敲了敲头，说：&ldo;如果她叫他作蒙古大夫，那么，她又如何称呼你呢？&rdo;

她将笔凑到嘴唇上，眼光移向远处，深色的眼珠里透着一股怪异的沉寂。&ldo;她对那架毒舌钩实在着迷，想起来，这实在很不正常。她还曾经要我试戴那东西，看看是什么感觉。&rdo;

&ldo;你戴了吗？&rdo;

&ldo;没有。&rdo;她陷入沉思，过了一会儿，似乎做了什么决定。&ldo;她称自己的关节炎为&lso;关节钩&rso;，因为它为她带来无法摆脱的痛苦。&rdo;她用笔敲自己的牙齿，说，&ldo;为了分散病痛的注意力，她利用毒舌钩来做&lso;以痛止痛&rso;的工具。这也就是为什么我说她很不正常的原因，她戴着它，当作一种赎罪。总之，后来我要她停止服用亨德瑞开的那些垃圾药，她的疼痛也减轻很多。她甚至开玩笑，说我是她的&lso;小毒舌钩&rso;，&rdo;她看出他的不解，继续解释道，&ldo;因为我破坏了关节钩的功能。&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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