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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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第1页）

三天后，玛蒂尔达？吉勒拜下葬于&ldo;凡特威墓园&rdo;内，她父亲威廉&iddot;卡芬迪爵士的坟墓边。虽然法医的验尸报告尚未公布，但玛蒂尔达是自杀而死的说法几乎已成公论。就算波利&iddot;葛兰姆不说，光从多瑟警局撕下命案现场的封条、撤回里尔茅斯临时总部的动作，居民们也可轻易得出这个结论。

告别式很简单。波利&iddot;葛兰姆没有说错，玛蒂尔达人缘的确不好，很少有人愿意抽空来向这位印象中很讨人厌的老女人告别。完成告别仪式的牧师，在哀悼者从墓地穿过草坪朝墓园大门离去之后，终于松了一口气。

杰克&iddot;布莱尼心不甘情不愿地出席，只因为太太觉得他应该在这场告别式上露脸。他在莎拉耳边低声道：&ldo;好一群假仙的家伙，根本只是在尽一下中产阶级的义务罢了。牧师说到她是&lso;我们深爱的朋友和邻居&rso;时，你有没有注意到这些人的表情？他们根本就讨厌她。&rdo;

她做出警告的手势要他闭嘴。&ldo;当心他们听到。&rdo;

&ldo;我才不在乎。&rdo;他们俩站在最后一排，他艺术家的眼光不断游走在身前一个个低着头的人之间。&ldo;那位金发女郎应该就是她女儿乔安娜了。&rdo;

莎拉听出他故意装出满不在乎的语气，于是回以嘲弄的微笑。&ldo;可能，&rdo;她表示同意，&ldo;比较年轻的那个应该就是她外孙女。&rdo;

乔安娜就站在牧师身旁，紧绷的脸上有一对淡灰色的大眼睛，金色的头发像阳光下一顶耀眼的帽子。一个美丽的女人，莎拉心想。但是和往常一样，莎拉只能从一个远远的角度欣赏她。丈夫的欲念掩饰得很粗糙，对于这些引起他欲望的&ldo;目标&rdo;，她很少表示不满。因为，在她眼里，这些女人只是欲念的投注&ldo;对象&rdo;而已。除了绘画，欲念就像杰克一生中的其他东西，都是短暂的。这种短暂的狂热，来得快，去得也快。曾经，她非常自信地认为，不管他多么迷恋另一个女人的外表，他都不会为此而毁了婚姻。然而那是过去，现在的她，对于自己所扮演的角色，不再有过多的幻想。她只是杰克&iddot;布莱尼‐‐这位潦倒艺术家‐‐的摇钱树，让他能继续活着，并满足他那平庸的欲望。波利&iddot;葛兰姆说得对‐‐这种人，没有人受得了。

他们和牧师握手。&ldo;你们俩都能来，真好。见过玛蒂尔达的女儿了吗？&rdo;马修牧师转头向那女人说，&ldo;这是乔安娜&iddot;拉斯勒；这是莎拉&iddot;布莱尼医生和杰克&iddot;布莱尼。乔安娜，莎拉是你母亲生前的医生，去年亨德瑞医生退休后，就由她接手。她和杰克住在隆奥顿，也就是杰弗里&iddot;弗里林以前住的房子。&rdo;

乔安娜和他俩握手，然后转向身旁的女孩。&ldo;这是我女儿鲁思&iddot;布莱尼医生，我们都很感谢你为我母亲所做的一切。&rdo;

女孩约莫十七八岁，跟她母亲一样一身黑，面貌同样姣好，脸上没有一点感激的样子，倒是透着紧张和苦恼。&ldo;你知道外婆为什么要自杀吗？&rdo;莎拉柔声问。&ldo;好像没有人知道原因。&rdo;女孩脸上出现愠容。

&ldo;别这样，鲁思，&rdo;她母亲叹了口气，说，&ldo;难道还嫌发生的事情不够多吗？&rdo;显然，她们之间曾经谈过这件事。

如果女儿已经这么大，乔安娜应该已接近四十，莎拉心想。但是，一身黑色外套的她看起来却非常年轻、非常脆弱。莎拉感觉到身边的杰克又开始蠢蠢欲动，她气得想当众给他难堪。他以为她还剩多少耐性？竟能无视于她的存在，视她的自尊为无物，他以为她还能忍受多久？从小的教养以及职业的要求，让她绑手绑脚，除了忍受，什么都不能做。可是，她告诉自己：&ldo;总有一天……&rdo;她没有发作，转而向女孩说：&ldo;鲁思，我也想让你知道答案，可是我帮不上忙。上一次见到你外婆时，她还好好的，除了关节炎的老毛病，并没有什么她不习惯或不能承受的问题。&rdo;

女孩怨恨的眼神瞄了一下母亲。&ldo;这么说，一定发生了什么事，让她很难过。要不然，没有人会无缘无故自杀的。&rdo;

&ldo;她很容易难过吗？&rdo;莎拉问，&ldo;我从来没这种感觉。&rdo;她浅笑地说：&ldo;你外婆就像石头般坚强，那是我崇拜她的一点。&rdo;

&ldo;那她干吗自杀？&rdo;

&ldo;也许，是因为她不怕死吧。自杀不见得是消极的，你知道吗？有时候，那是种积极的选择‐‐我就是要这样死去，对玛蒂尔达来说，&lso;要死？要活？&rso;二选一，结果她选择了死亡。&rdo;

鲁思的眼眶都是泪水。&ldo;她最喜欢《哈姆雷特》了。&rdo;她和母亲一样高挑，但是冷而沮丧的脸却少了母亲美艳动人的神采。泪让鲁思变丑，但她母亲却因湿润的睫毛而更显楚楚可怜。

乔安娜调整情绪后，对着莎拉和杰克说：&ldo;愿意来我家喝杯茶吗？我们那儿太冷清了。&rdo;

莎拉婉拒了邀请。&ldo;恐怕不行，四点半我还得赶去马伯顿动一个手术。&rdo;

杰克没有推辞。&ldo;那么，恭敬不如从命。谢谢你们的邀请。&rdo;

没有人答腔。

&ldo;你要怎么回去？&rdo;莎拉一边问，一边伸手进口袋摸索车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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