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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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粮仓里的密码（第1页）

秋阳把打谷场晒得发烫，新改的“运粮车”正往山坳里的粮仓送麦。赵德才蹲在最后一辆卡车旁，手里捏着块铁皮，在车厢板上敲敲打打。“再加道横梁，能多装两麻袋。”他头也不抬，声音混着铁皮的脆响，“小林少佐，你那卡车的弹簧板不错，拆下来安在车底，过山路不颠粮。”

被捆在一旁的小林脸涨得通红，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战利品”变成农具，喉结滚了滚，终究没说出话。旁边两个帮忙搬麦粒的俘虏倒是起劲，一个叫松井的士兵正用赵德才教的“搭肩法”扛麻袋，动作比新兵还利落。“佐藤君，这麦子要晒到捏着扎手才算干？”他抹了把汗，掌心沾着金黄的麦粉。

佐藤正用木耙翻晒麦粒，听见这话首起身，指腹搓了搓麦粒：“要能听见‘咔嚓’响。”他弯腰抓起一把，指尖用力一捻，麦粒裂开的脆响在阳光下格外清透，“王大娘说，这叫‘麦响’，响了才能入仓。”

陈峰站在粮仓顶上，看着士兵们往仓里倒麦。粮仓是新砌的，砖石缝里还嵌着碎麦壳——赵德才说这样能防潮。他刚把望远镜放下，就见周专家抱着电台从山道上跑上来，裤脚沾着泥，像是摔过跤。“旅长！急电！”周专家的声音发颤，把电报纸往砖墙上一按，“军分区说日军从北平调了支特攻队，带着爆破装置，目标是咱们的粮仓！”

陈峰的目光扫过电文，“爆破装置”西个字被红铅笔圈着。他低头看向山坳，粮仓群像一串珍珠嵌在谷地里，最大的那个仓顶还插着“战斗田总仓”的红旗。“特攻队什么时候到？”

“说是今晚子时。”周专家抹了把脸，“还截到个零碎信号，说领头的叫‘银狐’，是小林的老上司，最擅长伪装渗透。”

陈峰转头看向打谷场，小林正被松井拉着学扬场，木锨扬起的麦粒在他面前落得满脸都是。听见“银狐”两个字，小林手里的木锨“哐当”掉在地上，脸色瞬间惨白。

“银狐”他喃喃道，喉结动了动，“他是关东军的爆破专家，当年在锦州，就是他炸了粮仓，让三县的人冬天没粮吃”

陈峰走下粮仓，蹲在小林面前：“他有什么习惯？比如喜欢从哪个方向进攻？”

小林梗着脖子别过脸，松井却突然开口：“银狐最信‘声东击西’。上次在沧州，他先让小队在东门放枪，自己带着人从西门的排水沟摸进去的。”他指了指山坳西侧，“那边有条干河沟，通到粮仓后墙。”

陈峰拍了拍松井的肩膀，又看向小林：“你的士兵比你懂道理。”他站起身，对着粮仓大喊，“各连集合！执行‘粮仓预案’！”

士兵们的脚步声从各处涌来，孙强扛着“春耕枪”跑在最前面，枪身裹着的麦秆还带着日晒的暖香。“旅长，怎么安排？”

“一团守正面，把粮仓前的空地改成‘麦壳雷区’。”陈峰指着场边的麦壳堆，“赵德才，用你上次剩的炸药，混在麦壳里，踩上去没事，用铁器一刮就炸——让他们的爆破装置先响。”

赵德才眼睛一亮，拽着两个俘虏就往工具棚跑：“松井，你不是学过机械吗？过来帮我装引信！”松井愣了愣，被他拽着跑，木耙在地上拖出道浅沟。

“二团守西侧河沟。”陈峰继续下令，“把河沟里的碎石清了，埋上‘玉米杆绊索’——赵亮，你带人种过‘爬地玉米’，知道怎么把绊索藏在杆根里。”

赵亮正往麻袋里装玉米种，闻言把麻袋一扎：“放心！玉米杆韧着呢，一绊就倒，还能缠住脚！”

“骑兵营跟我守粮仓顶。”陈峰最后看向佐藤，“你带俘虏去后山的‘预备仓’，把新收的高粱转移过去。记住，动静要大，让山下能看见火把。”

佐藤的手顿了顿：“您是说引他们去预备仓？”

“银狐要的是‘最大粮仓’。”陈峰笑了笑，指了指那面红旗，“他看见火把往预备仓挪，肯定以为咱们在转移粮食。”他顿了顿，“预备仓的后墙是空的，里面堆的是麦秸，真粮食在主仓的地下暗室。”

日头落坡时，山坳里热闹起来。佐藤带着俘虏们举着火把往后山走，麻袋里装的全是麦秸，故意拖在地上发出“哗啦”响。松井走在最后，偷偷往河沟方向瞥了一眼——赵亮的士兵正把玉米杆捆成捆，绊索的引线藏在杆缝里，像极了地里自然生长的藤蔓。

子时刚到，山风突然停了。粮仓前的蛙鸣戛然而止，只有麦壳堆偶尔发出“簌簌”声，像是有东西在里面钻。陈峰趴在粮仓顶上，手里的“春耕枪”对准河沟方向，枪管上的麦秆被夜露打湿，散着青草气。

突然，西南方传来几声枪响——是一团在正面放的信号枪。紧接着，河沟里传来“咔嚓”声，像是有人踩断了玉米杆。陈峰按住耳机，听见赵亮的声音从里面挤出来：“绊住了！三个黑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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