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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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第1页）

&ldo;哪里联络不了，到他妈的炕上联络！&rdo;高疤把手里的盒子在炕桌上一拍，把碟子碗震了二尺多高，饺子像受惊的蝴蝶一样满世界乱飞。

&ldo;是你不在家呀！&rdo;俗儿说，&ldo;人家是专来找你的，人家是张总指挥的代表！&rdo;

&ldo;谁的裤裆破了，露出个张总指挥来！&rdo;高疤说着坐在炕沿上，把炕桌一掀，抓起田耀武来。

有半天的工夫，田耀武才安定下魂儿来。高疤说：&ldo;你们过来了有多少人？&rdo;

&ldo;人倒不多，&rdo;田耀武说，&ldo;钱带的不少！&rdo;

&ldo;像我这样的，到你们那里，能弄个什么职位？&rdo;高疤问。&ldo;兄弟能保举上校，&rdo;田耀武说，&ldo;可得把人马枪枝全带过去。&rdo;

&ldo;你做梦吧！&rdo;高疤说，&ldo;八路军的组织，容你携带着人马枪枝逃跑投敌！&rdo;

&ldo;这要看机会，&rdo;田耀武说，&ldo;在情况紧张的时候，在日本人进攻的时候！&rdo;

&ldo;和日本勾手打自己的人，你们是中央军，还是汉jian队？&rdo;高疤说。

&ldo;这叫曲线救国！&rdo;田耀武说，&ldo;委员长的指示。&rdo;&ldo;你为什么不去找别人，单单来找我？&rdo;高疤笑着说，&ldo;是特别瞧得起我高疤吗？&rdo;

&ldo;是呀！&rdo;田耀武也敢笑了，&ldo;就听说高团长是个人材！&rdo;

他接着进行起游说工作来。

三十九

鹿钟麟要到这县里来视察，直接给深泽县政府下了公文，李佩钟向高庆山请示怎么办，高庆山告诉她：&ldo;召开群众大会欢迎。&rdo;

会场在县政府前面的跑马场上。宣传队在县政府的影壁上用艺术体写好&ldo;欢迎鹿主席抗战到底&rdo;的标语，每个字有半人高。因为拆除了城墙，这一排大字，在城南八里地左近就可以看得清清楚楚了。

由高翔主持大会，这天早晨，下起蒙蒙的细雨来，城关和四乡的男女自卫队都来了，高翔和他们一同在雨中等候着。

鹿钟麟一直没来，直等到晌午大错，才望见了一队人马。

那真像一位将军。鹿钟麟到了会场上，由四五个随从搀扶下马来，他坐在台上，吸的香烟和喝的水，都是马背上驮来。休息老半天，才慢慢走到台边上讲了几句话，有四个秘书坐在他后边记录着。

因为态度过于庄严，声音又特别小，他讲的话，群众一句也没听懂。

群众被那些奇奇怪怪的事物吸引着，从十八里地以外跟来看热闹的老蒋挤到他女儿的身边，小声问：&ldo;俗儿，讲话的那是谁呀？&rdo;

&ldo;鹿主席！&rdo;俗儿小声答应。

&ldo;他讲的什么？&rdo;老蒋说，&ldo;怎么我一句也听不懂呀？&rdo;&ldo;人家是个大官儿，&rdo;俗儿说，&ldo;要叫你也能听懂，还有什么值重？&rdo;

&ldo;对。&rdo;老蒋点头儿，&ldo;就得是这样。不能像高翔他们一样，蚂蚱打嚏喷，满嘴的庄稼气，讲起话来，像数白花菜一样。喂，你说人家刚才喝的那是什么水呀，怎么老远里看着黄橙橙的！&rdo;

&ldo;花露水。&rdo;俗儿说，&ldo;你看那瓶瓶儿多好看，拿回家去点灯多好呀！&rdo;

鹿钟麟讲完，是张荫梧讲。这个总指挥，用一路太极拳的姿势，走到台边上。他一张嘴，就用唱二花脸的口音，教训起老百姓来，手指着县政府的影壁墙说：&ldo;谁出的主意？带那么个尾巴干什么？添那么些个扯鸡巴带蛋的零碎儿有什么用？&rdo;

&ldo;什么尾巴？&rdo;台下的群众问。

&ldo;那个标语！&rdo;张荫梧大声喊叫，&ldo;欢迎鹿主席‐‐这就够了，这就是一句完整的话。干什么还加上个&lso;抗战到底&rso;四个字！&rdo;

&ldo;你们不抗战到底呀？&rdo;群众在台下说，&ldo;你们没打算长住呀？喝完那带来的瓶瓶里的水，你们就往回走吗？&rdo;&ldo;混账！&rdo;张荫梧喊，&ldo;在我面前，没你们讲话的权利！&rdo;

&ldo;你八个混账！&rdo;群众也喊叫起来，&ldo;我们认识你！&rdo;

&ldo;把&lso;抗战到底&rso;四个字儿给我擦掉！&rdo;张荫梧拧着粗红的脖子退到后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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