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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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第1页）

何天福听他话里有话，却佯装不知，气冲冲地问道：&ldo;包仵作，此话怎讲?&rdo;

包正指着地上隐约可见的呕吐遗迹说：&ldo;何员外，这便是乐极生悲的见证啊!&rdo;说到&ldo;乐极生悲&rdo;的时候，特别加重了语气。

何天福皮笑肉不笑地说：&ldo;包仵作，这一时饮酒过量，好像也没有触犯我大宋的律法吧?&rdo;

包正也紧追不舍，继续问道：&ldo;呵，员外也吐了!不知同饮者何人?&rdo;

&ldo;只因何武要出远门，所以就邀他来喝了几杯。&rdo;

&ldo;就你们主仆二人吗?饮酒之时，何员外坐在哪面?那何武可曾过量?&rdo;包正还真是刨根问底。

何天福指着有呕吐痕迹的一面说道：&ldo;我就坐在此面，那何武是上路之人，喝得不多。&rdo;

包正微微一笑，然后又信步走上了浮桥，观赏起水中盛开的荷花来。何天福却有些沉不住气了：&ldo;包仵作可真有兴致啊，你至今还未找到何武，我倒要看看你如何交代!&rdo;

包正却指着池中的荷花，顾左右而言他：&ldo;何员外你看，这莲花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真花中君子也!员外大概也是如莲花一般的君子吧!&rdo;

何天福怒道：&ldo;我是君子也好，小人也罢，都不牢包仵作来指指点点，你还是快快把何武找寻出来，才是正理!不然，我就一起和你对簿公堂!&rdo;

包正挥了挥手道：&ldo;何员外不要性急，刚才赏荷之时，在下忽然有了一些收获，请员外来为在下解惑。你看这段红漆栏杆，粗看与别处无异，但是用手一摸，就有些差别了。别处的扶手，总有一些灰尘要沾手;唯有此处，却是干干净净。请问员外，这是何故?&rdo;

何天福脸色微变，默不作声。

包正继续说道：&ldo;员外，再看此处栏杆下面的荷花，也与别处不同。别处的荷花茎杆挺直，而此处的茎杆却有些倾斜;旁边的几张荷叶，也有些新鲜伤痕，这又是何故?&rdo;

何天福脸色惨白，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包正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ldo;莫非这水底的淤泥之中，不仅长出了高洁的莲花，还藏着什么秘密不成!&rdo;

何天福浑身一阵颤栗：&ldo;这‐‐这一潭清水，能有什么秘密。包仵作说笑了，刚才下人已经准备了酒饭，请包仵作到厅中小酌几杯，在下也有一些心里话，想和包大人一叙!&rdo;

旁边的一支梅见何天福口气忽然软了，而且话中还有亲近之意，恐怕是要借机向包正行贿，于是就紧张着注视着包正的反应。

包正呵呵一笑，对何天福说道：&ldo;何员外，在下自幼学得一些微末之技，善能召唤冤魂，今天就在这里献丑了!&rdo;

说罢，口中念念有词，然后用手一指池塘，大叫道：&ldo;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rdo;

话音刚落，只听刚才所指的池塘里面忽然传出了一阵低沉的蜂鸣，声音如怨如诉，凄厉刺耳，回荡在水面上，真仿佛是冤魂在悲惨地控诉一般。

何天福扑通一声，手扶着栏杆，跌坐在浮桥上。包正见状，把手指收回到胸前，念了一声&ldo;去!&rdo;立刻四下俱寂，再无一点动静。这下，连旁边的衙役、捕快也都吃惊不小，在心中又把包正神化了不少。

包正微笑这对何天福道：&ldo;何员外，我刚才就说过了，这座浮桥不甚稳当，你可要当心啊!&rdo;

然后又对旁边目瞪口呆的衙役们说道：&ldo;谁到水下一探究竟?&rdo;

立刻就有两个会水的自告奋勇，脱衣入水。他们先将荷叶等拉断扯开，然后一个猛子扎了下去，在水中摸索起来。

不一会，便摸到了一具尸体，托出了水面，搭到浮桥上一看，正是何武!

&ldo;哎呀!这不是何武吗?他怎么掉到水里了呢?&rdo;旁边的何天福故作惊讶地说道。

包正微微冷笑，仔细地观察起尸体来：身上穿着一件白绸长衫，脚上穿着一双青面白底的靴子;背上用细麻绳紧扎着一个硬梆梆的包裹。打开一看，全是白银，整整三百两。

&ldo;何员外，这些银子怎么回事?&rdo;包正转头问惊慌失措的何天福道。

&ldo;这些银子是我昨天给他的，用作采购丝绸的盘缠。&rdo;

&ldo;那么，这身衣服和这双靴子也是你给他的吧?&rdo;包正意味深长地说。

&ldo;是‐‐是的，我见他出门时没有什么像样的衣服，就送与他的。&rdo;

&ldo;这个何武怎么不去蜀中，却到了水池当中?何员外昨夜与他把盏饯行，想来不会不知情吧?&rdo;

&ldo;包仵作何出此言!想是这何武酒后失足，落水而亡，与我又有什么干系!&rdo;何天福一见事情败露，也就干脆信口雌黄了。

小黑在旁边见他还在狡辩，不由瞪起了眼珠子，提起大拳头，就要讲何天福暴打一顿。那一支梅更是嫉恶如仇，已经按住腰间的大刀，恨不得杀之而后快。

包正胸有成竹地拦住了二人，继续问道：&ldo;何武跌落栏杆之际，何员外你在何处?难道就眼睁睁看着他落水而不救吗?&rdo;

&ldo;在下呕吐之后，浑身乏力，就伏在石桌上睡着了。他以后是否又继续喝酒，又是怎样离去，我一概不知。等到我醒来的时候，凉亭中只剩下我一个人，我见月已西斜，只道何武已经走了，我也就回房睡觉了。&rdo;何天福仗着死无对证，越吹越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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