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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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第1页）

春柱见老婆走了，钻进灶屋里舀了瓢凉水：&ldo;咕咚、咕咚&rdo;地灌了下去，红着眼又走出了院子。这时，月亮刚刚升起，金黄色的圆月在树梢间徘徊着，犹犹豫豫地往上升。春柱来到戏台边，见儿子像个小公鸡似的伸长脖子盯着人群里的大闺女看。春柱在心里便升起一种得意感。心想，狗日的小公鸡也要学会打鸣了。春柱没在理儿子，春柱感到浑身上下燥热。这时，春柱老远看到一个光头过来了，春柱不用问就知道也是抗日英雄。近了，春柱认出了是金声。春柱用手摸了一下自己的光头，喊：&ldo;金声！咋样？&rdo;

金声见了春柱便现出很高兴的样子，说：&ldo;不中，喝多了！你呢？&rdo;春柱说：&ldo;也不中了，俺至少干了二斤！&rdo;金声说：&ldo;你没俺喝得多，俺一圈喝得也有二斤！&rdo;春柱说：&ldo;恁没俺喝得多，俺……&rdo;春柱话没说完，二黑便在他腰窝下捣了一下。说：&ldo;比能呢！恁酒谁也没俺喝得多。&rdo;春柱和金声见了二黑都说：&ldo;你二黑最刁，喝了一半就开溜，你哥呢！&rdo;二黑说，&ldo;他不中了，俺出来时他正睡呢！&rdo;

三个人正说着话，万斗和秋收也亮着脑袋走了过来。五个人汇拢了，各自用口水又比了下酒量，夜场戏的开场锣便敲响了。五人聚在一堆被那锣鼓声搅得浑身燥着，总想找点事。左顾右盼想找一个不顺眼的发发威，可戏台边的男人无不用一种敬佩的目光注视着他们。女人们呢？女人的目光更不用说了，那种崇拜的，倾慕的目光如一张大网，将他们网在其中。

几个英雄在女人的目光中，显得十分得意。脸上却不表现出来，露出那种无所谓的，不屑一顾的样子。

金声挺牛气地说：&ldo;俺站了半天了，也没看上一个顺眼的闺女。真没劲。&rdo;

春柱说：&ldo;有一个顺眼的，你敢不敢上？&rdo;

金声说：&ldo;在哪儿？只要有，俺敢把她从人堆里拉出来。&rdo;

春柱说：&ldo;她没来看戏，在家。&rdo;

&ldo;谁？&rdo;

几个人都围着春柱问。

&ldo;那个女人！&rdo;春柱神秘地说。

&ldo;哪个女人？&rdo;大家问。

春柱便摇摇头说：&ldo;你们他妈的都是傻蛋，连她也忘了。玉仙呀！&rdo;

&ldo;她……那不是老大的女人嘛！&rdo;

春柱说：&ldo;老大早把她休了，她是日本鬼子龟田的女人！&rdo;

&ldo;噢……&rdo;

几个人都张大了嘴，恍然大悟。末了，每个人都沉默着，嘴上不说心里却越跳越急。几个人沉默了一会儿，又说了几句不咸不淡的话。终于有人沉不住气了，便说，要不，咱们去坐坐。

&ldo;去坐坐……&rdo;

大家互相望望，眼睛贼亮贼亮的，觉得嘴巴发干，心里噗噗乱跳。为了压压心中的不平静，每一个又点了一根烟，吸着朝一个地方走去。

一行人来到咱大娘的院门口，见院门没插，便摸了进去。几个人在院里听到咱四大爷贾文灿那边正在推牌九，乱得不得了。几个人走到堂屋门口，不由停了下来，心里开始紧张。腿发软，牙齿打架，浑身冷得抖。金声颤声问：&ldo;真干呀？&rdo;这时，隔壁突然啪的一声，有人大喊：&ldo;天杠！&rdo;把金声吓了一哆嗦。

春柱说：&ldo;你怕啦？&rdo;

金声把头一梗说：&ldo;球！俺才不怕呢！&rdo;嘴里硬，心却虚得很。

春柱说：&ldo;这就对了，那女人是日本鬼子的老婆。不干白不干，干了白干了！你们想想，咱是抗日英雄，不干日本鬼子的老婆干谁的老婆？&rdo;

春柱一番话使大家顿时雄了起来。春柱说这话时脸上的表情极为丰富，一种沉醉的样子。

&ldo;哎，敲门呀。&rdo;春柱喊。

在门边的人便往后退，不知不觉地把手都缩了回去。春柱望望大家，说：&ldo;你们这些有贼心没贼胆的，又想开洋荤，又怕惹上腥，没出息。让开，让我来。&rdo;春柱说着拨开众人，挤到门边。春柱趴在门缝里看了看，见屋里还点着灯，春柱便咚咚地敲响了门。随着敲门声，屋里便有了动静。

四十五咱四大爷之七（3）

&ldo;谁？&rdo;

&ldo;俺！&rdo;

&ldo;恁是谁？&rdo;

&ldo;俺是抗日英雄！&rdo;

&ldo;干啥？&rdo;

&ldo;开门！&rdo;

&ldo;睡啦。&rdo;

&ldo;起来！&rdo;

屋内便静了下来，接着便听到穿衣服的声音，接着是踢踢踏踏的脚步声。脚步声来到门边，&ldo;哐啷&rdo;拉开门闩，门便&ldo;呀！&rdo;的一声开了。

春柱他们望着女人，愣了。那女人散着头发，还穿着红旗袍，胸前有扣子没扣全，敞着怀，胸部在月光下发出透人的光芒。那女人忽闪着一双大眼睛，目光纯净如水的样子，将门口的男人洗了一遍。出于女人的本能，她双手抓着两扇门，十分警惕地问：&ldo;啥事？&rdo;

春柱嘻嘻笑着说：&ldo;你不认识我们了，我是春柱。&rdo;

女人便自言自语地咕噜一声：&ldo;春柱……春柱是谁？&rdo;春柱又说，&ldo;你不认识春柱总认识贾文锦吧？&rdo;又指着身后的几个人说，&ldo;我们都是贾文锦胡子队的，日本鬼子投降了，我们就回来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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