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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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1 章 第 41 章（第2页）

张老板讲话都那个轻飘飘的样儿，说什么都像在开玩笑，让人分不清是在调侃还是真话。

尚煦不说话了。

结账离开，忽然不敢回去，开始盯着衣服上几块搓不去的灰脏，越看越碍眼。

他用袋子提着两瓶，矿泉水拿手上，“噗呲”拧开盖，咕嘟嘟灌了几大口。

眼前这条仁安街，听老一辈的说它几十年都没有变过，就让人觉得好像永远都不会变。小吃的香气、烟香的熏气、地沟的臭气。

在海中总有种轻飘飘的不真实感，让他误以为什么都变了。一回来，气味和疼痛最是容易勾起他记忆，一切该哪样儿还哪样儿。

他鬼使神差地摸摸右眉的疤点，像有什么感应似的，身后有人叫他一声：“煦哥！”

声音很熟悉，令他厌烦。

他回头，是他在濠中收的小弟之一，闫节。

“真是您哪煦哥！”闫节眼里都在放光，“我们几个可等着您嘞，可算回来了。”

这个人，就是高一入学那会儿拉帮结伙，用脚踏车轮上拆下来的铁丝扎穿他眉心的家伙，找过他几次茬。后来尚煦长高了，锻炼得壮了，把人打服了之后，这人就每天大哥长大哥短的。

尚煦拧上瓶盖：“回来了，就怎么？”

闫节：“没怎么，我们现在也跟了龙哥混，就是想您呗，瞧您带我们那会儿，那多威风。龙哥的钱哪次不是被您搜刮了？”

听他“您您您”的，尚煦忍不住蹙眉。

他抢的都是附近学生被龙哥抢了的钱，再偷偷拿去物归原主。但尚煦没说，说了这帮人恐怕真不乐意视他为大哥了。更别提跟随他去“抢”。

说不说都一个样，反正他从戌园里传出来的名声一直不咋地。

“呵，”尚煦冷笑，“被阿龙收了，还想我，不太好吧。”

“您要是上别的地方混了，就带上小弟几个呗？我们也是被逼的，能跟着您，我们立马就走。”

不得不说，闫节这人虽然有点儿小人样，对他却是百分之百信任。

“嗯，我是上别的地方混了。”尚煦找了张树下的石凳坐，饮料搁边上，“那地儿不见得你们能混。”

“所以，您是退学了嘛？”闫节自己点了根烟，也给他塞了一根。

尚煦把玩着手里的烟，想着自己已经戒了，最后还是叼到嘴里，借了个火。

烟圈吐到空气里，在海中没有的真实感全回来了。

“没退，转学了，海中。”

“操？海中？怪不得龙哥……”闫节眼珠子都要掉了，“是我想的那个海中？我还以为您有先见之明，先我们一步退了呢。”

尚煦夹烟的手顿了一下。

“你们退了？”他在“你们”俩字上加了重音。

“啊，我，壬哥、冯哥……”

听到“冯哥”尚煦就打断他：“干嘛退？”

“操？这还用问？读那玩意儿干嘛？”闫节忽然诧异，“我跟你说啊哥，现在都说读书没啥用，我慢慢地也有点明白为什么了，你说我们一天到晚在那教室里坐着，看那些毛都不懂的破纸，为了个啥？浪费时间嘛。”

……

尚煦紧锁着眉，偏头看他。闫节望着街对面，吐了口烟雾，脸上只有笑，看不出其它。

“不只我，所有人都这么说。有这闲钱，还不如哥几个拿来逍遥逍遥您说是不是？”

尚煦静静呼出最后一口烟，还剩半截，就在石凳边上碾灭了。

他想了很久才说：“开什么玩笑？被学校开除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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