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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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章白头鸥（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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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彻斯城大教堂。

深夜，暴雨倾盆。

阿尔瓦罗教父听见了狂野的风声，他打开教堂其中一扇侧门，狂风携骤雨洒进殿门，将教父淋得一身湿。斜飞的雨滴像是天使洒落的白羽，落地时已溅落成一片片盛开的白花。流光般的闪电划过，环形圆柱上圣人们的雕像依次被照亮。伯多禄大广场上一片白芒，只有中央那座英雄纪念碑依稀能辨。

真是好大一场雨，如此的雨天出行已成困难，街道上空无一人，被长廊围住的广场被积蓄起来的雨水变成了一片池塘。过膝的积雨中一个人站在纪念碑之前，身躯宛如一柄修长的利剑，撑着一把黑色的大伞，黑夜中兀自显得有些不正常。

阿尔瓦罗教父顶着狂风和暴雨呼喊：“嘿嘿嘿！这里！过来，你个白痴！”

男人听见了主教的呼喊，他将雨伞倾斜，露出半截英俊的脸庞和下巴处整洁性感的胡须，嘴角浮出一抹浅笑的同时迈步向阿尔瓦罗的方向走去。雨水斜浇而下，打湿了他翻飞的风衣和披在肩头的红白两色头发。积水实在太深，他每一步都走得很是艰难，不时狰狞的闪电划过夜空，将他前进的背影照得有些狼狈。

阿尔瓦罗艰难地扣上门，他的年纪已经不小，而那些狂风骤雨不停地冲刷着教堂的大门，像是拼命想要突破地狱升天的邪魔妖怪。一番折腾后他的哮喘病和关节炎又犯了，只能蹲在被雨水浇湿的多利安柱旁痛苦的哮喘，同时用手捶打着自己泛疼的膝盖。

“哗”的一声，男人收起了雨伞，将身上被雨水打湿的风衣也一并脱了下来抱在怀里。他有一张极其英俊的小麦色的脸庞，额头上有浅浅三道抬头纹，乍看之下跟戴尔蒙公子有些相像，但却显得更加线条分明，充满一种粗犷的美感。他甩了甩自己红白相间的、湿润的头发，伸手将阿尔瓦罗从地上拉了起来，笑着拥抱他：“嘿，老家伙，好久不见，真高兴你还没死。”

阿尔瓦罗翻着白眼喘着气，断断续续地说：“该死的、帕克莱，我真希望，这辈子都不再见到你！”

“别这样说嘛，天神保佑，你可是我的洗礼人，也是奥莉安的洗礼人，我还指望你将来替她主持婚礼呢。”

男人扶着阿尔瓦罗的肩膀，老头子看起来那么虚弱，他真担心自己一放手他就会倒下去然后口吐白沫一命呜呼。到时候这个传承了几个世纪的大教堂就要因为他的雨夜造访而失去一位德高望重的红衣主教，那可就是不小的罪过了。

待得阿尔瓦罗停止了哮喘，他才笑了笑说：“别这样一脸埋怨地看着我，我有急事，非得今夜见你不可。”

“急事？”阿尔瓦罗皱眉，然后推开男人的手没好气地说：“说吧，又在叹息之海对面遇到什么古怪事了？我可警告过你的，那片未知大陆充满了各种人类所不知道的神秘遗迹，连罗琳大法师都没有完全摸清楚其中隐藏的奥秘，你是不可能征服得了的！”

男人耸了耸肩：“不是关于未知大陆的事情，而是我父亲。”

“奥古斯丁公爵？他怎么了？”

男人看了看窗外，“你确定要站在这么一个漏风漏雨的地方谈话？”

阿尔瓦罗愣了愣，随即哈哈哈的大笑：“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帕克莱.夏洛特，你们夏洛特家族的人都一个德行！”

他拖着自己关节疼痛的左腿，一瘸一拐地往教堂里面走，男人要过来扶他却被他摆手拒绝：“走吧，我那里还有几瓶珍藏的葡萄酒。”

男人笑了笑，低声嘟囔：“真是越老越顽固啊，阿尔瓦罗。”

两人穿过大门和中殿。帕克莱已经接近三十年时间没有来过这里了，他望着石柱上悬挂着的那些油画，目光显得有些怀念，说：“你换了油画，我记得以前这里挂着的都是裸女图。”

阿尔瓦罗笑笑：“我早就跟你说过那些不是裸女图，是圣女沐浴图。”

“谁记得那些？我那时候才多大？只知道你这个色老头那时候屋里可藏着不少色-情图书，我和修女们去你那里帮你打扫房间，翻出来的可全都是那些所谓的‘圣女沐浴图’！”

阿尔瓦罗翻了翻白眼：“你也知道你那时候才几岁啊？我可是听修女们说过的，说你半夜怕黑往她们楼里跑，专挑漂亮的女孩下手，八岁就知道脱人家的衣服了！能这么早熟的也只有你们夏洛特家族的人了。”

“哈哈哈。”

两人都大笑，走廊外雷声轰鸣，夹杂着嘈杂的雨声，阿尔瓦罗将帕克莱安顿在圣母怜子堂里，说：“我去取酒。我们上一次见面还是在你父亲的六十岁寿宴上，算起来也有四五年的时间了吧？你这次回曼彻斯城打算呆多久呢？”

“不走了。”帕克莱耸肩：“你也知道，如今人类帝国正值风云交际的特殊时期，我的父亲需要我，更需要我的舰队。”

“哎，你来找我，肯定是藏着心事的，我们可以慢慢聊。”

阿尔瓦罗拍了拍帕克莱的肩膀，一瘸一拐地往外走。帕克莱无奈的笑笑，将手上的风衣裹着放在排椅上，自己也慢慢坐下。

他仰头看着环形的蓝色穹顶，似乎在思考着什么，深邃的蓝色眼瞳里印着穹顶流泻而下的光辉。从他记事起他就在这里生活，这是夏洛特家族世代相传的家规，最年长的那名后代都会在这里接受教义的熏陶，直到十六岁成人经过教父洗礼后才能回到家中，阿尔瓦罗于帕克莱而言就像自己的第二个父亲一样，亲切又严厉。

在教堂里的生活是乏味而清苦的，整日面对的只有厚重的教义书和怎么走都走不通的回廊，以及高深繁奥的神学。没有富家子弟喜欢来这里，即使是周末例常的唱诗课都足够令人头疼的了，更何况是一呆就整整16年时间？

“还会因此而怨恨我吗？奥莉安。”帕克莱笑着摇了摇头，一脸的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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