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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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第1页）

终於落地的皇甫翰仍然入戏甚深地抓著公输月的手狂奔。

哭笑不得的公输月也任他牵著，两个人一齐飞跑。

&ldo;那里……那里，有间庙……我们进去躲躲。&rdo;丢了矜持的皇帝到底不过是个方及双十的孩子。他大口喘著气，英俊的脸上神彩飞扬却一点皇帝的样子都没有。

&ldo;好。&rdo;公输月对这样的皇帝突然恨不起来了，他甚至觉得眼前这个直喘粗气的皇甫翰有几分可爱。便截了对方的腰，携著他三两步就到了庙门口。

江南水乡，虽是富饶。乞丐却仍常见，而这种没有香火的衰败庙宇，往往是乞丐的居所。

皇帝仍处於被公输月半抱的惊愕中：&ldo;这些年，月的功夫倒真精进了不少。只惜我抽不出空，武功虽谈不上荒废，但到底生疏了。&rdo;

未得其意的公输月不解地望向他。

皇甫翰一愣随即改口道：&ldo;不愧是公输月，我今天是大开眼界了。&rdo;这样说来，又觉得有些不妥，便忙著转移话题：&ldo;这庙里人真多。&rdo;

惊觉自己手里还紧握著两根萝卜，一时觉得挂不住，轻咳了一声。假装不在意地随手抛在地上。

……

公输月先前是不解，但此刻，面对笨拙地转移话题的皇帝他突然觉得心里痒痒的，说不上是什麽感觉。

只是&ldo;嗯&rdo;了一声便不再言语。

就在两人都颇尴尬的时候，盘脚靠墙坐著的乞丐突然向同坐人发问：&ldo;老兄你说是咱舒坦还是皇帝舒坦？&rdo;

&ldo;我操你的驴蛋。&rdo;被问的乞丐对这样的问题相当不满，他将讨饭用的破碗在地上转了个圈：&ldo;当然是皇帝老子舒坦。我吃了上顿，这下顿在哪还是个问题。皇帝……唉……那是山珍海味，满汉全席啊……&rdo;

哪有……

除了国宴，自己平日也不过是吃几个清淡的小菜。大宓的君主历代清俭，哪有民间传说的这样夸张？简直是一派胡言。

皇甫翰对这样的议论相当有兴趣，便也凑上前听。

&ldo;我呸……&rdo;那发问的乞丐狠狠啐了一口：&ldo;你懂个屁！皇帝虽然吃穿不愁，却还没老子舒坦。&rdo;

&ldo;啐，你个老秀才，我看你是考不上功名，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皇帝过的日子，那是神仙过的，你呢？就一当了乞丐的落魄书生！&rdo;坐在另一侧的乞丐也看不过眼了，挖苦著发问的乞丐。

&ldo;哼。&rdo;那先开腔的乞丐一转头，对同坐的乞丐露出惋惜的神情：&ldo;你们这群目不识丁的老叫花子啊，是只知其一而不知其二啊！&rdo;他感叹著站起身来：&ldo;人人都说皇帝富有四海，我看他却是身无长物，连他自己都不是他的。&rdo;

&ldo;此话怎讲？&rdo;皇甫翰的面色微变，一步上前，目光如炬。

&ldo;咦？怎麽还有外人在？&rdo;老乞丐被陌生的声音吓了一跳，打量了皇甫翰和公输月几眼，心下赞好出色的人品。

很快又说：&ldo;不过跟你说了也无妨，反正你也见不到皇上，告不了御状哈哈。&rdo;那老乞丐捋了捋脏兮兮的胡须得意道：&ldo;想当年我进京赶考，曾有幸远远看过皇上一眼……&rdo;

&ldo;哟，敢情你还面过圣呢！&rdo;一帮乞丐立刻起起哄来。

瞪了那些没见过世面的叫花子一眼，不理会他们的冷嘲热讽，又继续说：&ldo;皇帝倒确实是矜持，生得也俊俏。只是那眉目却落寞得不如常人。端坐在皇辇上，明明是个娃娃却摆出一副恩泽天下的模样来。让人看了都揪心。&rdo;

皇甫翰的脸色一下子惨白如纸。

他以为掩藏的很好的落寞竟被这麽个落魄秀才，远远地瞧出来了。

从登基那刻起他便明白，&ldo;恩泽众生，德施天下&rdo;是他唯一的使命。皇帝说得好听，不过是百姓求太平的寄托罢了。天下有战乱是皇帝的错，天下有污吏是皇帝的错，这天下只要有一个饿殍，都是皇帝的错。

皇帝，不过是巍巍皇权下最大的牺牲品，如鱼饮水，冷暖自知。

可他的寂寞，当真就这样明显吗？

倾尽天下51（美攻强受帝王受）

&ldo;怎麽？我说错了？&rdo;

见皇甫翰紧闭著双唇脸色发白，老乞丐问道。

&ldo;不。&rdo;皇帝动了动尊贵的嘴唇，许久才答：&ldo;这样想来，皇帝他……的确管不了自己。&rdo;

&ldo;那是当然。&rdo;老乞丐又得意起来：&ldo;你想这麽多双眼睛看著皇帝，他能自在麽？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rdo;

……

皇甫翰已经听不进任何话了，他抬脚便想离开。却跄了一下。被公输月扶了一把才勉强站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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