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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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第1页）

送走何婆子之后，李栀栀正要去后院暖房忙碌，却有人在外面敲门，听声音原来是丁先生府上的平安小哥。

李栀栀纵然是满怀心事，也只得强颜欢笑开门迎接，眼前纵是难熬，可是生意还是要做的，要不然坐在屋里白等着活活饿死么？

平安小哥是和一个上了年纪的妈妈一起来的。

原来丁夫人在丁先生书房见了李栀栀送去的梅花，很是喜欢，便让平安带了自己身边得用的胡妈妈，再来李家寻几样。

胡妈妈见李栀栀生得美貌，身子却单薄的很，不由一愣，心想：花儿匠家居然养出了一棵病西施？

她心中不由添了些怜惜，含笑道：&ldo;姑娘，除了水仙之外，我们夫人想再要几样盆景，你这里如今有什么盆景？&rdo;

李栀栀亲热地给胡妈妈和平安奉上胡桃松子茶，然后细细说道：&ldo;我家里现有榴树盆景、蜡梅盆景、君子竹盆景、桧柏盆景和丁香盆景，另外松、竹、梅岁寒三友也有的。妈妈和平安小哥吃杯茶暖暖身子，再随我去后面暖房挑选。&rdo;

胡妈妈听她说话声音好听，带着清泠泠的余音，令人身心熨贴，而且娓娓道来，极有条理，心里怪喜欢的，便与平安一起吃了茶，这才随着栀栀往后院去了。

说也奇异，外面地都冻硬了，可是李家暖房里却温暖cháo湿，弥漫着花香和各种植物的气味。

平安觉得奇怪，便开口询问李栀栀。

李栀栀一边引着胡妈妈和平安去看盆景，一边含笑道：&ldo;砌暖房的墙的时候，费了些工夫。&rdo;她不愿把自己家的育花秘诀和盘托出，因此说得有些含糊。

胡妈妈见暖房中气味也好，收拾得洁净清慡有条有理，不禁很有好感：这么柔弱的一个小姑娘，自己撑起了一个家，还打理得井井有条，真是够坚强的……

她心中一动，想起了自己的娘家侄子，便装作随意地问李栀栀：&ldo;李姑娘许人家没有？&rdo;

平安一听，耳朵也竖了起来。

李栀栀装出一副羞涩的模样，微微低头道：&ldo;我家先前在东京居住，小时候家里大人就……&rdo;

她虽然欲言又止，可是胡妈妈和平安都听懂了，都有些遗憾，却也没说什么。

李栀栀弯腰把一个颇为巨大的松树盆景从角落里搬了出来，脸不红气不喘地指给胡妈妈看：&ldo;胡妈妈，您看，就连这山石底下的青苔都是新培养出来的呢！&rdo;

胡妈妈见松树下面立着一个小小的石头，上面写着字，便问李栀栀：&ldo;这写的是什么字？&rdo;她不认识字。

李栀栀含笑道：&ldo;写的是大夫松的来历，&lso;始皇上泰山，立树下，风雨骤至，休于树下，因封其树为五大夫&rso;。&rdo;

为了提高盆景的价格，李栀栀便附庸风雅，都添些诗句出处什么的，譬如绿竹盆景，她写的是苏轼的一句话&ldo;王献之谓竹君，天下从而君之&rdo;；譬如白梅盆景，则题着苏轼的诗&ldo;梦绕吴山却月廊，白梅卢橘觉犹香&rdo;；譬如紫薇盆景，她便写了白居易&ldo;独坐黄昏谁是伴，紫薇花对紫薇郎&rdo;。

见胡妈妈询问，李栀栀便把这些盆景上的题句都介绍了一遍。

胡妈妈一听，眉开眼笑道：&ldo;这样子好，我们夫人和大姑娘都喜欢！&rdo;

最后胡妈妈选了不少水仙，又挑选了白梅、绿竹、青松和紫薇四样盆景，吩咐平安装运进停在外面的车子里。

李栀栀微微一笑，弯腰搬起紫薇盆景便往外走。

胡妈妈没想到这么一个看上去似乎一阵风都禁不起的小姑娘，居然力大无穷，搬起这么大的盆景便走，当下骇得嘴巴都合不拢了，心道：这姑娘看上去柔弱，谁知居然是棒劳力呢！

她原本还想把李栀栀说给她娘家侄子的，如今即使李栀栀没有许人家，她也不敢了‐‐她侄子瘦瘦小小的，万一成了亲，被李栀栀给揍了，那可去哪儿说理？谁会信啊！

临走胡妈妈留下了五两银子。

李栀栀笑嘻嘻地拿了两粒碎银子，估摸都是五钱的分量，一粒给了胡妈妈，一粒给了平安：&ldo;胡妈妈和平安小哥辛苦了，拿去买盏茶喝！&rdo;

刚送走胡妈妈和平安，李栀栀正要关门，小樱小跑跑了过来，钻到门里面，这才低声急急道：&ldo;大姑娘，我有话要和你说，见你这边有客，没敢过来！&rdo;

李栀栀忙握住她的手：&ldo;怎么了？&rdo;

小樱压低声音，道：&ldo;何婆子从你这里出去，把那两包松子糖扔在了炕上，气哼哼出去了，说是要去见叶衙内。&rdo;

李栀栀略一思索，道：&ldo;我知道了。&rdo;何婆子和叶衙内怕是要出手了。

她把微颤的双手藏在衣袖中，不肯让小樱发现，强笑道：&ldo;小樱，你先回去，免得被何婆子发现。若有什么不对，一定要想法子告诉我！&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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