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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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章（第2页）

100、刘瑾的痴

刘瑾心底咯噔一声，知道今日恐难善罢，他乃是靠奉承别人为生的人，虽然与乐琰一向不怎么亲近，但也知道这位皇后若是怒容满面，倒不用害怕，她会愿意让你看着她的怒容，便是还有要用你的地方，要敲打敲打你，但若是连怒容都没有了，那才叫可怕。乐琰几次立威，都是这个神态，因此一露出来，刘瑾便知道她是有备而来。

&ldo;因之前已是随着皇上快走到了天坛，回来得难免迟了些，请娘娘恕罪。&rdo;到底乐琰是主子，虽然真刀真枪，刘瑾未必怕她，但乐琰现在挟肚中孩儿的威势，刘瑾也只得将姿态放得低无可低，他作势跪拜下去，见乐琰没有来扶，便咬了咬牙，货真价实地磕了几个响头，方才听得乐琰轻飘飘地道，&ldo;算啦，本宫嫁进天家，也有两年多了，这还是第一次受刘公公的响头，过去的那点恩怨，就让它过去好了。&rdo;

她这样好说话，倒是出乎刘瑾的意料，刘瑾呆了呆，心中也不知是什么想法，面上自然是做得滴水不漏，又惊又喜似的，半日才扭捏道，&ldo;娘娘的心胸，实在是宽大……刘瑾感激不尽！&rdo;

乐琰轻笑了声，随意道，&ldo;坐‐‐你还没吃过早饭吧，这么大的年纪了，也不知道为国为民保养自己？这里有些点心，先用了咱们再说话。&rdo;说着，芳华端了一盘子的细巧宫点上来，刘瑾谢过了芳华，方才拘束地拿了几块豌豆黄胡乱吞咽下去，乐琰见他住了口，便笑道，&ldo;但有些话，还是得与刘公公分说清楚的。&rdo;

刘瑾知道戏肉来了，忙擦拭了嘴巴，端端正正地坐直身，一付恭敬认错的样子，低声道，&ldo;请娘娘教诲。&rdo;

乐琰笑道，&ldo;教诲么，倒也不敢。&rdo;她望着刘瑾，目光渐渐变冷，声调转厉，沉声道，&ldo;只是秋季已经要过去了，该收的庄稼，刘公公觉得是不是到了收割的时候了？&rdo;

刘瑾一惊，望着乐琰冷沉的面容，一时竟有些害怕起来，躲闪道，&ldo;奴婢不知道娘娘的意思。&rdo;

&ldo;到了现在这个地步，刘公公再躲躲闪闪的，岂不是很没意思？&rdo;乐琰望着窗外的秋景，微微加重了语气。&ldo;刘公公主管天下事务，乃是宦官中的头号人物，可知道弘治十八年与正德三年，太仓银库里的钱少了多少？&rdo;

刘瑾的心，仿佛沉浸了无底深渊，又好像提到了嗓子眼，他知道今天是彻底无法善罢甘休，图穷匕见的时候了，而他，已经彻底落在了下风。

&ldo;奴婢不知道。&rdo;他干巴巴地说，仿佛这就能减缓乐琰的攻势。

乐琰微微一笑，摊手道，&ldo;我也不知道。&rdo;刘瑾才一愕然，她就续道，&ldo;但我想，这数字并不会太好看。自皇上登基以来，天下的民风，也随着上头的政令一再变化，而随之浮华躁动起来。总的

100、刘瑾的痴

来说，除了江南一地，仍然因为丝织业而繁盛兴旺之外，全天下都不大太平。&rdo;

刘瑾哑口无言，乐琰的说法，已经算很是客气的了，当然在这方面他也无法瞒人，乐琰手里的锦衣卫这几年并不是吃干饭的，说到天下的情况，乐琰与他一样，都不是聋子瞎子。

&ldo;当然，饿死的人口，倒是不比往年多，在这点上，红薯的确是帮了不少忙。若是今年在云贵一带能够推广，或许当地的野人，明年就不会再闹事了。&rdo;乐琰仿佛已经沉浸在了自己的思绪里，平摊着双手放在眼前，仔细打量着自己的指甲，徐徐地说。&ldo;但皇帝这个字眼，在黎民百姓心中，已经由明君，转为了昏君。这，是谁也无法否认的。&rdo;

&ldo;……皇上年少贪玩……&rdo;刘瑾咽了口吐沫，只觉得口中发干，心儿狂跳，一时间，竟是不知该说什么好。乐琰句句话都说得很客气，可惜句句，也都是那样的一针见血。朱厚照登基之后沉溺玩乐，疏远大臣，这都是有目共睹的事实，让他睁眼说瞎话，也没什么意思。他晃了晃脑袋，勉强提振精神，这才说，&ldo;刘瑾没能尽到劝导的职责，的确有罪。但娘娘也别忘了，皇上有再多的不是，也是您的夫君。夫君，就是您的天，您可不能说他的不是。&rdo;

&ldo;刘公公的言辞，终于便给了起来。&rdo;乐琰也不恼，剔着指甲悠悠闲闲地道，&ldo;是，我也有罪，可我的罪与刘公公的罪比，孰重？&rdo;

&ldo;……这……自然是……&rdo;刘瑾无言以对，乐琰自嫁入天家以来，当然也不是没有出过什么篓子，但和他的所作所为比起来根本不值一提，他忽然觉得往常如泰山般稳固的根基，其实只是纸糊的假象，乐琰这么轻轻一戳，就让他汗流浃背，直如坐在针毡上似的，站也不是，坐也不是，跪，更不是。&ldo;娘娘是什么意思，不妨直说！&rdo;

乐琰依然保持着沉稳的风度，她端起一边小几上的茶碗，啜了口温热的茶水，满意地叹了口气，这才道，&ldo;其实我也没什么意思，刘瑾，本宫倒不是和你客气，其实天下间最能懂你的人，是我。&rdo;

刘瑾一下瞠目结舌了，他已经被乐琰牵住了鼻子，此时他正想着：我与她几乎是不共戴天，她也好意思说天下最懂我的人是她？

乐琰轻声道，&ldo;刘公公，其实你是个很可怜的人，你权倾天下，可是天下人都看不起你。就连你的党羽，都在心底暗暗地瞧不起你这个阉人。你富甲天下，可你的钱连一个铜板都不是你的，你心底明明知道，这些钱，是准备着留给皇上的。你为所欲为，可你知道你是天下最不自由的人，不论你在世时做了多少，不论你做的是不是于国于民有益的好事，可等你死后，它们都会烟消云散，不过两年，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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