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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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第1页）

&ldo;你们村里驻着军队没有？&rdo;骑车子的人问。

高四海不言一声。

&ldo;喂！&rdo;骑车子的人喊，&ldo;你聋了吗？&rdo;

&ldo;我不聋。&rdo;高四海一边割糙一边说，&ldo;鸡叫狗咬我全听得见。你不叫我问你，你就也别问我！&rdo;

&ldo;这老头儿很倔！&rdo;骑车子的人把枪又一扬说，&ldo;你不怕这个玩意儿！&rdo;

&ldo;我不怕，&rdo;高四海说，&ldo;在我们这一带，凡是拿枪的都是八路军，工作人员。他们从来也不吓唬人，除非是那些汉jian们，可我看着你又不像！&rdo;

&ldo;我不像吧？我不像一个汉jian吧？&rdo;骑车子的人笑着，把枪放在车兜儿里，把车子靠在石兽上。

&ldo;不要靠在那上边，那上边有油。&rdo;高四海说。

&ldo;可不是！你不说，我还没看见哩，&rdo;推车子的人把车子往前推了推，靠在高四海身边一棵小树上，转过身来坐在一铺芦糙上说，&ldo;你这老头儿很好，谁在这老虎嘴儿里抹了这些油呀！&rdo;

&ldo;这是一对坏家伙，&rdo;高四海也坐下说，&ldo;你要不往它身上抹点油儿，它就祸害你，叫你翻车！&rdo;

&ldo;你们这里的人，也够绝短了，&rdo;骑车子的人说，&ldo;这样一挖道沟，汽车坦克都不好走，通到你们村里，都是这么深的沟吗？&rdo;

&ldo;到处一样，&rdo;高四海说，&ldo;咱这里哪有汽车呀？&rdo;&ldo;你们没有，日本人有呀！&rdo;骑车子的人说，&ldo;一边走一边填沟，你看有多么别扭！&rdo;

&ldo;他别扭他的吧，用不着替他们发愁。&rdo;高四海把烟袋递给骑车子的人说，&ldo;谁叫他侵略咱们呀！抽袋烟吧！&rdo;

骑车子的人接过烟袋来，低头打火，他没有使惯火镰，老是打不着。

高四海伸手从他的车子兜儿里把枪摸出来，坐在屁股底下，说：&ldo;来，我给你打吧，你是使自来火儿的手！&rdo;

&ldo;你算猜着了！&rdo;骑车子的人说，&ldo;我平常抽的是烟卷儿，可是这两天，什么也买不到。&rdo;

&ldo;一看你就不像乡下人！&rdo;高四海又说，&ldo;你一定生在大地方！&rdo;

&ldo;唔！&rdo;骑车子的人说，&ldo;我是保定府人！&rdo;

&ldo;你是出来给日本人带路，你一定是个汉jian！&rdo;高四海说着站起来。

骑车子的人立起来，就去车子兜里抓枪。

高四海把枪一举说：&ldo;在这里呢！&rdo;

汉jian扑过来要夺，高四海一闪身子，顺劲儿一推，汉jian就栽到一个石老虎身上，亲了个嘴儿，沾了满脸油泥。高四海把他的手背过来说：&ldo;你先不用回去给日本报信，就在这里凉快会儿吧！&rdo;

他把汉jian的裤带解下来，把汉jian的脑袋硬折过去塞到裤裆里，像打蒲包儿一样，用裤带捆了，推到芦糙深处一个狐狸洞口上。

&ldo;大爷，你不要活埋我呀！&rdo;汉jian在裤裆里说。&ldo;谁家的坟地叫埋汉jian呀？&rdo;高四海说，&ldo;这叫看瓜园。说实话，你出来干什么？&rdo;

&ldo;日本人叫我来扫探这里有没有八路军，道路儿好走不好走。&rdo;汉jian说。

&ldo;日本人到了哪里？有多少人马？&rdo;高四海问。&ldo;到了新营，&rdo;汉jian说，&ldo;两辆汽车，二十匹马队。现在也许过了河。&rdo;

&ldo;走哪条路，奔哪里来？&rdo;高四海问。

&ldo;就打算走这条路，奔子午镇来。&rdo;汉jian说。

&ldo;你在树上猴着吧，我去给你姐夫送个信儿，&rdo;高四海望着春儿说，&ldo;就骑着这辆自行车！&rdo;

四十三

高四海把车子拉进道沟里，骑上去歪歪扭扭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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