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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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第1页）

第二天下大雨，学校里到处都是和打一把伞的学生。李嘉天记得，沈涵当时很喜欢这种天气的，因为可以毫不顾忌的挽着他打把伞在学校里走。去食堂的时候，沿路都是三三两两的男生挤在同一把伞下面，勾肩搭背的。沈涵抬着头，朝他笑得一脸灿烂……

小涵。

是不是思念的太过，接近反而成了一种畏惧。他希望沈涵能够过好，潜意识里，又不愿意看到他离开自己以后可以毫无影响的生活下去。所以，他既希望了解，又不想打破自己最后的期望。

李嘉天把头贴在窗玻璃上。

刚刚仪式结束从会场出来，往街对面的停车场走。走到街边的时候，突然看见沈涵和杨乐远远的站着，也是准备过街的样子。李嘉天心跳加快一拍。

&ldo;哦，那个就是你们大理工院原先的博士生嘛。&rdo;他身边负责住宅区工程设计的高工顺着他视线看过去，说，&ldo;原先和黄教授讨论的时候看见过他。&rdo;

&ldo;谁？&rdo;李嘉天看着沈涵，头也不回的问。

这时，红灯亮了。杨乐低头跟沈涵说了句什么，然后才扶着他的手从台阶上走下去。

&ldo;他真是可惜了。本身挺有天赋的，不过眼睛坏了。以后不可能再有什么发展了。&rdo;

李嘉天边走边转过头，&ldo;你说什么？&rdo;

那人笑起来：&ldo;他旁边的人不是扶着他过街吗？他眼睛看不见的。&rdo;

李嘉天只觉得耳朵边上&ldo;嗡&rdo;的一声炸开，连眼前也开始模糊起来。等过了街，匆忙的和那人告别，便逃似的往车那边拼命走。

他呼吸急促，渐渐觉得头涨胸闷，整个身体呐喊着、沸腾着，却又陷入了死一般的冰凉当中。

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一句话不说就离开？

眼睛，是怎么看不见的？

痛不痛？

是不是一个人哭过？

小涵……

艾萍心里惊了一下，随即镇定下来，&ldo;真的吗？是我们出国以后的事情吧，我都没有听说过。&rdo;

李嘉天看着她难以置信的表情，重新闭上眼。

&ldo;我也是今天才知道的。你出去吧，我先睡了。&rdo;

艾萍轻轻走出去，顺手把门带上。

她在门口站了一会儿，然后往李梅的卧室走去。

&ldo;怎么不敲门就进来了？&rdo;李梅靠床背坐着，手里拿了本书。

艾萍把门仔细的关上，&ldo;妈妈，我给你说件事。&rdo;

李梅抬头看着她，她脸色凝重，不像是说谎的样子。于是指指自己床边梳妆台的凳子，&ldo;你坐下吧。&rdo;

艾萍走过去坐下来。

&ldo;妈妈知道沈涵眼睛瞎了的事吗？&rdo;

李梅把书合上，&ldo;嘉天知道吗？&rdo;她身子微微的前倾，紧盯着艾萍问。

&ldo;刚刚才知道的。在路上碰到了。&rdo;艾萍声调里带了些哭腔，&ldo;妈妈您说怎么办呀？&rdo;

李梅没有回答她。

她的手在光滑的被面上颤抖着。

&ldo;你不要慌。总会有办法的。你跟我讲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要急。总会有办法的。&rdo;她重复了一遍，心里却涌起完全无法遏制的恐惧。

听完艾萍的话，李梅垂下眼睑。

命中注定吧。

她觉得四肢都提不起来了，便朝艾萍摆摆手，&ldo;你去睡吧。我好好想想。&rdo;

艾萍站起来，看看她疲倦的神情，&ldo;妈妈也早点休息吧。我们明天在一起商量吧。&rdo;然后走了出去。

李梅伸手关掉床头灯，眼前在那瞬间一片漆黑。

这就是失明的感觉吗？李梅在心里问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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