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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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第2页）

这些年，你受苦受难，当男变女，可不容易！别人不知道，我可眼见来哩。

见了俺庆山姐夫，二话别说，先跟他要身好衣裳换了，他做着那么大官儿，一呼百应，要什么有什么。&rdo;

一场话说的秋分懵头转向，不知道怎么回答，春儿说：&ldo;我看还是自己走着去吧，大脚五手的，又不是没出过门。&rdo;

&ldo;嗐，我那妹子，&rdo;俗儿拍打着春儿的肩膀头说，&ldo;你年纪小，知道事儿少，咱姐姐到了那里就是太太，有多少人要来请，有多少人要来瞧？步下碾了去，多么不好看，咱要没有，也说不上，要着饭千里寻夫的多着呢，可是谁叫咱有这么现成的大走马哩！骑上去，像坐花轿，一点也不颠，那天我还骑了一趟哩！&rdo;

不容分说，拿了秋分的小包袱就先走了，见了高疤就说：&ldo;你看怎么样，比算卦还灵哩，人家正要找男人去，你就和她一块去吧！&rdo;

高疤派人备了一匹花马叫秋分骑着，还叫一个兵在旁边牵着。

&ldo;你把衣裳也换换，&rdo;俗儿又对高疤说，&ldo;看你花丽狐哨的，红军不稀罕这个！&rdo;

高疤脱了绸缎衣服，穿了一身卡来的军装，把盒子炮上的大红丝线穗子也摘了去。军队身上的红红绿绿的东西，也减退了减退。他穿上俗儿早给他打好的一双糙鞋：是雪白毛线织成，前面顶着一个大红绒球儿。说是红军那里兴这个。

带着一连人，奔着高阳去了。

路过附近几个村庄，那些村长村副们又在街口上摆下茶果桌子，站立在两厢恭身施礼，欢迎高团长的队伍。高疤一见就恼了，骂：&ldo;混蛋！谁叫你们又弄这个，以后免了！&rdo;

村长村副们闹不清怎么回事，赶紧指挥着人们把桌子抬走，又看见队伍里有个骑马的妇道，以为是高疤霸占的谁家的妻女！

十

秋分没骑过牲口，一路上铲的两腿生痛，出了浑身大汗，队伍走的又快，也不歇晌打尖，心里抱怨说：&ldo;知道这样不自在，还不如听着春儿自己个走来哩！&rdo;

又猜想：&ldo;他别把我拐带走了啊！&rdo;

一路上，她只是觉着道儿远，天快黑下来，才到了高阳，离着城门还有老远，就出来一队兵，枪枝服装都很整齐，臂上果然挂着小红星儿。问清了原由，叫高疤的队伍在城外扎住，只叫他一个人进城。高疤说：&ldo;这妇女是来找丈夫的，也得让她进去。&rdo;

讲说了半天，城里的兵才答应了，前后围随着他们进了城门。街上很热闹，买卖家都点上灯了，饭铺里刀杓乱响，街上来来往往的净是队伍，有的军装，有的便衣，有的便衣军帽，盒子枪都张着嘴儿，到处是抗日的布告、标语和唱歌的声音。

先到了司令部，把高疤带进去，把秋分带到政治部来。走进一家很深的宅子，秋分不断在石头台阶上失足绊脚，正房大厅里摆着几张方桌，墙上也满贴着标语、地图，挂着枪枝弹药。几个穿灰色军装的人正围着桌子开会，见她进去，让她坐下，一个兵笑着问：&ldo;你是从深泽来的？&rdo;

&ldo;是。&rdo;秋分说，&ldo;我来找一个人，五龙堂的高庆山。&rdo;&ldo;高庆山？&rdo;那个人沉吟了一下，&ldo;他参加过那年的暴动吗？

是你的什么人？&rdo;

&ldo;是我们当家的，&rdo;秋分低着头说，&ldo;那年我们一块参加了的。&rdo;

&ldo;这里有你们一个老乡，也是姓高，&rdo;那个人笑着说，&ldo;叫他来看看是不是。小鬼，去请民运部高部长过来，捎着打盆洗脸水，告诉厨房预备一个客人的饭！&rdo;

秋分洗完脸，一大盆小米干饭，一大盆白菜熬肉也端上来了，同志们给她盛上，秋分早就饿了，却吃不下，她的心里怦怦跳动，整个身子听着院里的响声。同志们又问：&ldo;你们那一带有群众基础，现在全动员起来了吗？高疤的队伍怎么样？&rdo;

秋分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说：&ldo;土匪性不退！&rdo;

人们全笑了，说：&ldo;不要紧。这叫春雨落地，糙苗一块儿长，广大人民的抗日要求是很高的。明天高部长到那里去，整理整理就好了。&rdo;

院里有脚步声，屋里的人们说：高部长来了。秋分赶紧站起身来望着，进来的是个小个子，戴着近视眼镜，学生模样，进门就问：五龙堂的人在哪里？秋分愣了一下，仔细一看，才笑着说：&ldo;这是高翔。你什么时候回来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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