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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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没她就没我4（第1页）

通过我的反思，很多人可能已经意识到我在说什么了吧？我对我妈，最感激的事情是，她一直在努力扛起所有的一切艰难，挡起社会对我的各种伤害，但又让我通过她的付出和承受，清楚地我需要拒绝的是怎样的索取，我又应该用什么方式来实现更有价值的人生。

在我写了几十万字之后，我的心已经不知道为我妈哭了多少回！一句话，我为她按照外婆的话，努力善良了一辈子，却也委屈了自己一辈子而痛惜。我更为她那么聪明却一直做出了看起来正确、实际上并不准确的判断而惋惜。

痛定思痛之际，我明白了两点。

第一点是，我妈已经在看到自己的遭遇中存在的问题，因此穷尽所有的力量在护我前行。

第二点是，我原本想给我妈写个传记，感激她养育了我。但回忆的过程中，我却发现，我妈和我身边其他很多善良的人身上发生的各种悲剧，几乎无一例外地都是很多人必须面对和解决的问题。

于是，《最高学府》的写作，从之前我只是想单纯感激，因为我身边有一堆善良的聪慧的勤劳的勇敢的亲人，这才成就了我，让我得以从山村一步一步走入城镇，从城镇走到北京，又在北京看到了整个世界的各种幸福是怎么在成就，各种悲剧是怎样在发生。

反思到这里的时候，也许很多人会觉得奇怪：“你不是最感激你妈对你的育恩吗？好像没有写育恩啊？”

是的，好像没有写，但实际上我一直在写。我妈对我的教育，应该继续向前推，推到我的外公外婆甚至我的老外公老外婆那一辈。托举的意义，教育的意义，传承的意义……所有的意义，都因为这一刻我写下这些文字的时候，脑海中浮现的那一张张笑容满面或者平静安详的脸，让我感觉生命不断延续和发展的意义。

早在我大学毕业之后，我就曾经告诉所有人，如果将我妈的故事写下来，几乎就等于让世界看到，原来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教育家。是的，她继承了发展了我的老外公老外婆和我的外公外婆身上所有的优点，又将这些优点几乎毫无保留地作用于我，这才让我得以一步一步成长到现在的模样。

今天，有朋友在说农民的苦难，因为我告诉所有人，有能力，农村也有广阔天地。可是，他们却说，农民的日子太难了。我沉默了。我知道，绝大多数人必须像我妈那样，勇敢地走出农村，才能拥有更多可能。我现在能够反过来看到农村的广阔天地，是因为我妈已经带我看到了整个世界。

如果我没有看到整个世界，而是局促于农村，我会这么想吗？或者换个角度，如果没有我妈一直在不断让我的自信心重建再重建，我能够自信爆棚到即使跌落到人生谷底、即使病到濒临死亡的时候，仍旧在一点一点规划我和整个世界良序互动的美好未来？这就是育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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