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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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第1页）

许青寒冷冷的道，&ldo;问我做什么，我这王爷说得话灵狐大人可有半分照做的？&rdo;

灵狐颇为尴尬的道，&ldo;王爷恕罪，属下别无他法。&rdo;

沈辞挑了一块肥瘦均匀的五花肉放到砧板上，扫了一眼站成_人墙严密防范的金龙卫们，开口问道，&ldo;灵狐大人还能不能再找些五花肉？&rdo;

&ldo;这些还不够你和王爷吃的吗？&rdo;灵狐瞥了一眼砧板上的肉，是不多，但是足够两人的分量了。

沈辞闻言倒是有些诧异，惊讶的道，&ldo;你们不吃？今天除夕，不顺便过个年吗？&rdo;

&ldo;……&rdo;灵狐心情复杂，一个人都快性命不保了还能想起来过年，还要和抓捕他的人一起过年，这得是多大的心？王爷恨他们恨得牙痒痒，身为当事人的沈辞却大大咧咧的没有半点记恨的意思。他自问这一路对沈辞没有什么好态度，冷冰冰的不假辞色，缚在背后的双手更是没有一刻解开过，哪怕他知道这个姿势让沈辞无论仰躺还是侧躺都会压麻胳膊，整宿整宿的睡不好觉，也不曾动过一星半点恻隐之心。

灵狐转念一想又觉得不放心，万一沈辞在菜里做手脚怎么办？虽然他早就被里里外外的搜过身了，可是灵狐就是控制不住狭隘想法的翻涌而出。他警惕的看了沈辞一眼，义正言辞的拒绝道，&ldo;不必了，我们不饿。&rdo;

有个看起来不过十四五岁的金龙卫弱弱的举手道，&ldo;那个……首领我饿了。&rdo;

灵狐反手在他头顶敲了一下，怒瞪着他不说话。

稚气未脱的金龙卫抱头跳到一旁，忙不迭的道，&ldo;我错了我错了，我一点也不饿！&rdo;

沈辞笑吟吟的道，&ldo;好，给小大人你带一份。&rdo;

一块五花肉下锅烹调好，分做两碗装了。沈辞递给小金龙卫一碗，他喜笑颜开的接过蹲墙角大快朵颐去了。

另一碗沈辞捧在手里，用筷子夹起色泽红亮肉块，俯身置于许青寒唇边。许青寒睫毛轻颤着张口咬住，缓缓咀嚼着。

沈辞期待的问他，&ldo;好吃吗？&rdo;

许青寒潸然泪下，埋头在膝上泣道，&ldo;不好吃，是苦的。&rdo;

小金龙卫已经狼吞虎咽掉大半碗肉了，闻言懵懂的盯着碗挠头道，&ldo;明明松软香甜，不苦呀！&rdo;话音刚落他头上就又收到一记敲打，缩了缩脖子不敢再多言了。

沈辞揉着许青寒的发顶，轻声叹息道，&ldo;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呢，堂堂王爷怎么能说哭就哭。&rdo;

许青寒呜咽着话不成声，&ldo;我不想当什么王爷，我只想要你。&rdo;他抬起头，红着眼圈凝望沈辞，&ldo;我从小在蜜罐里长大，泡在蜜里不知道什么叫甜，每一天都是千篇一律索然无味。认识你之后我知道了什么叫怦然心动，知道了什么叫相思之苦，知道了什么叫相濡以沫。与你独避风雨外的这一年，生活虽然清苦，但是能与你朝夕相对，不用再忌讳世俗眼光，不用再受身份高低的禁锢，你就是沈辞，我就是许青寒，我从来没有那么安心过。&rdo;

&ldo;以后我还是沈辞，你还是许青寒，无论沧海桑田，我们不会再变。&rdo;沈辞用拇指替他拭着眼角，铁链碰撞细碎的响，&ldo;能与你有过这一场波澜壮阔的相恋，死而无憾了。看着你因为我一点一点的蜕变，变成我最喜欢的模样，我何其有幸。&rdo;

&ldo;不要说死。&rdo;许青寒握着沈辞的右手置于额前，&ldo;活下去，阿辞，要活下去。&rdo;

&ldo;好，活下去。但是我看你要先饿死了，张嘴吃饭。&rdo;沈辞一块一块的喂许青寒吃下了酥软的红烧肉。

屋外突然爆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爆竹声，应是刚到子正时分。除了这间厨房气氛压抑静谧，似乎整片天地都浸润在辞旧迎新的欢喜之中。

灵狐不近人情的拉过沈辞手臂重新锁在背后，对许青寒劝道，&ldo;夜深了，王爷吃过之后就快休息吧，明日还要赶路。&rdo;

从南疆到京城，他们一路马不停蹄奔波了足有十日，总算赶在元宵佳节前回到京城。一行人在城门口分做两路，几个金龙卫护送许青寒直接入宫，灵狐他们负责押送沈辞去刑部大牢。

沈辞数万金悬赏的通缉令这一年来一直都是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是个经久不衰的话题。如今沈辞伏法落网，也当昭告天下。于是沈辞换上赭色囚服，被塞到狭小的囚车之中，绕内城示众了两圈。

京城是国之根本，就算是内城也占地辽阔，每一条街道都熙熙攘攘的人来人往络绎不绝。官兵鸣锣开道，很快就吸引了无数吃瓜群众站在街边旁观。

沈辞深深埋着头闭目坐在囚车之中，竟然发现自己的脸在微微发烫。他抬起压着沉重镣铐的右手捂住脸，哭笑不得的思忖着自己竟然还会害羞。他活了快二十七年了，大风大浪经历过不知多少，就是没有这么丢人过。

他听到旁边有人在问，&ldo;这谁啊，这么大阵仗？&rdo;

鸣锣的官兵恰时扯嗓子喊道，&ldo;恶徒沈辞，俯首伏法‐‐&rdo;

人群炸了锅，&ldo;哦！原来是那六万金啊！&rdo;

那官兵十余步后继续字正腔圆的喊，&ldo;恶徒沈辞，勾结乱党，谋害燕王，罪不容诛‐‐&rdo;

沈辞小声逼逼，&ldo;还没审呢，罪名就先给我扣上了。&rdo;

☆、第63章游街

沈辞嘴上说得轻松，实际上心里挺难受的，本来他的确心存希冀，想着对簿公堂的时候能试着说清楚他没有参与谋逆、暗害王爷，争取一条活路。结果看样子当今天子并不想给他活路，迫不及待的要置他于死地了。

许青寒为官清正廉明，从不欺压百姓贪污受贿，赈济天水雪灾一事更是天下万民有目共睹，是他纡尊降贵跋山涉水去百废待兴的灾区救难民于水火，所以燕王许青寒在百姓心目中是相当有威望的。

当官兵第二次喊到&ldo;勾结乱党，谋害燕王&rdo;时，一把烂菜叶突然从空中划了个弧精准的丢到沈辞低垂的头顶上。

&ldo;？？？&rdo;沈辞抬手揪下菜叶，茫然的望向菜叶丢过来的方向，谁跟他这么大的仇啊。结果一眼看过去更茫然了，他根本不认识那个提着菜篮子的妇人。妇人理直气壮的直着腰杆大声唾道，&ldo;呸，瞎了眼的乱贼，那么多贪官不杀，反倒去害清官，还给不给我们平民百姓活路了？&rdo;

一石激起千层浪，成百上千的百姓骚动起来，顿时烂菜叶臭鸡蛋全冲着囚车丢来了，还夹杂着各式怒骂。囚车旁的官兵连忙退到一边，被困在囚车里的沈辞避无可避，只得抱着脑袋缩成一团，哭笑不得的咬牙骂道，&ldo;臭娘们儿！&rdo;想必说得是那个开了这个头的妇人了。

也不知道吃瓜群众是真恨沈辞还是完全跟风凑热闹，反正什么东西都往囚车里砸。沈辞算是遭了大罪，菜叶鸡蛋什么的还都好说，还有坏得冒油的人扔石块，砸得沈辞浑身都是青紫，护着脑袋的两只手背上伤痕累累，除了青的紫的瘀痕外还有殷红的血。

囚车吱呀呀的走过一圈已经过了一个多时辰，然后在处稍作停歇，押送的官兵各自喝水歇息。沈辞快被铺天盖地的杂物埋掉了，他叹了口气爬起来，低矮的囚车并不能给他站直的空间，他只得猫着腰扑掉脑袋和肩上挂着的菜叶，难受得是碎掉的蛋清和蛋黄黏黏的糊了他满身，不是能掸掉的。车板上的杂物堆得没过小腿，他用手把它们推下车板，挪出一片能容他坐下的空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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