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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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一十八 上下之隔（第1页）

地下都市被分为两个区域——下民区和上民区。

或者说，被奴役者，和奴役者。

前者很大，工厂很多，旧时代的机械加工科技还依稀可见留下的影子，那些车床那些矿车，仿佛一个悲哀可笑的老旧时代留下的梦幻泡影，在这高楼大厦霓虹闪耀的未来都市里显得如此突兀如此可笑，就像居住在其中的人们一样与社会格格不入，只能在轰隆隆作响的机械车间中度过被安排的一生。

那些人们住的地方污水横流，脏污满地，那里就是显赫未来的城市排泄口，就像他们一样，承受着小部分人肆意挥霍的后果。

而上民区，就不一样了。

灯红酒绿，纸醉金迷，物欲横流的现代化都市里，来来往往的是趾高气昂的西装革履，有时他们之中也会去一趟下民区，看看那些低贱的人们是否生出了一个漂亮的男孩或者女孩，带回家给自己添一个新玩具。

说起来，这大概是下民翻身的唯一机会了，被上民收为玩物，孩子也许有机会离开这可悲的地下世界，重见天日。

不过，凡事总有例外。

譬如，沙鲁今天在采石场奋力挥舞着铲子，忽然，一伙打扮奇怪的家伙闯了进来，牵着一匹巨大的怪马，鼻孔里喷出火花，像是机床焊接时那般危险耀眼。

这伙入侵者轻而易举打倒了所有机器人守卫，其中那位青年男子如同鬼魅，一举一动都让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子弹打在他身上，却只能留下一个衣服的破洞，甚至前方的守卫连开枪的机会都没有，中枢核心就被拆成一团杂乱的零件。

他惊呆了，握着铁铲，手足无措地往后退，试图远离那伙恐怖分子。

可对方并没有在意他，而是径直去找了这里的上民负责人，平日里高高在上的监管长大人。

真可笑，那位接受过上民教育，享有最优渥资源，基因优化过的大人，此刻却比他们这些卑贱的下民还不如，尿了裤子。

沙鲁亲眼看着奥安一行人掳走长官，没有反应，他知道自己做不了什么。

但他无法救回长官，却能赚的一笔不菲的财富。

因为他有一个老旧的摄像机，那是很久以前，沙鲁的父亲留给他的，据说那时候，这颗偏远附属星球上还没有得到机械改造，人们生活在陆地上，过着车水马龙的日子。

这个摄像机已经很老很老了，但也很新很新，因为沙鲁时常用面包换点小零件，去修复这个老式的摄像机，从胶卷到快门，一点点用他粗粝的双手缝补着时间的痕迹。

这个小玩意对沙鲁而言意义重大，他时常幻想回到地面生活，就像父亲那一辈的人说的一样，车水马龙，高楼大厦，抬头可以看见阳光和蓝天，这些梦都被锁在了这个老式摄像机拍出的照片里。

他知道这不可能实现，但人总需要一点精神慰藉，沙鲁一直珍视这个小摄像机。

原本只是一个小玩具，今天却给他带来了咸鱼翻身的机会——

他用这个老式摄像机，拍下来一张崭新的照片。

当地的治安厅，原本打算追责奥安等人，结果检察长却回来了，说此事不需再查了，没有大碍。

沙鲁当然不信，奥安暴徒一样的行径给了他永生难忘的记忆。

很快，这件事被上报到了高层，派下来了更多的检查人员，但检察长一口咬定那伙人不是犯罪分子，并承诺机器人损失自己承担，一切似乎就要不了了之。

这时，地上的城市却派来了一批追查者，他们是负责调查之前完美克隆体失控暴走事件的人，当然也包括奥安这伙来历不明的疑似暴走体。

很多人都看见了奥安他们，争先恐后地想要向地上的使者提供消息，换取利润。

沙鲁拔得了头筹，因为他有照片。

很快，包庇罪犯的检察长就被“处理”了，浩浩荡荡的机器人大军也一起奔向他的住处，可以预见的血腥战役就在眼前。

沙鲁当上了新的检察长，这一切来源于一个不起眼却被珍视的老旧摄像机。

新上任的检察长看着士兵们冲向上民区，一种奇怪的预感涌上心头，让他掏出相机，拍了一张照。

照片中，负责逮捕罪犯的警卫和机器人们持枪的背影如此清晰，沙鲁却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战。

这些武装力量，真的能对付那伙暴徒么？

手中的照片，仿佛像是一张黑白遗照。

那抹燃烧一切的金色，现在仍停留在他的脑海里，如此闪耀，世上似乎没有什么能压下这样的光辉。

新的检察长沙鲁回忆着，他从那抹金色中看见一样这个世界不曾有的东西——

对命运的抗争。

拥有那样的信念，配上那样的力量，这些阻碍对他而言也许不值一提吧？

“检察长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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