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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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第1页）

惠帝见着贾后离开，忽而拍手笑道：&ldo;想走便走，那朕也想走便走！&rdo;说罢，拉着身边的小宦官矮着身溜下城墙，大臣们刚要跟上，却见惠帝转头喝止道：&ldo;停住，你们就在这站着，不许跟着朕！&rdo;

&ldo;是。&rdo;那些大臣听惠帝忽然间一本正经的说话，心中忽然一宽，也站住了脚，在城楼上继续&ldo;目送&rdo;两位王爷的车驾。

&ldo;皇上圣明，臣等什么时候可以回家？&rdo;在惠帝消失在城楼口的那一瞬，城上的尚书仆射裴頠高声道。

&ldo;等太阳落了吧。&rdo;惠帝忽而看看天，突然笑道。等裴頠等再要问时，惠帝早和小宦官们跑得无影无踪了。

&ldo;等太阳落……我看是快要下雨了……&rdo;裴頠和侍中贾模说道，&ldo;难不成，我们要淋着雨回去……&rdo;

&ldo;皇上是真的糊涂还是假的糊涂哟！&rdo;贾模咳了几声，扶住城墙低声道，&ldo;我也是不中用的了。你我虽是贾后的亲戚，也要防患于未然……毕竟牝鸡司晨的说法由来已久，天理循环，终究是……&rdo;

&ldo;贾大人说的是，在下定与贾大人一起匡扶朝纲，不致祸便罢。&rdo;裴頠怕贾模再说下去会被旁人听去，是以打断他的话。

&ldo;不致祸便罢……&rdo;贾模听了裴頠的话不禁老泪纵横，&ldo;是啊，行到此时才知晓全身而退也是千难万难的……&rdo;

天边乌云渐渐聚拢挡住了阳光，一场大雨顷刻而至。城头的大臣们个个以袖遮雨，逃窜至城楼中躲避。唯有贾模和裴頠在雨中伫立，任凭雨水将全身淋得湿透。

华林园中，惠帝让小宦官打着伞兴致盎然地闲逛着，园林中的各色鲜花已开出不少，只是有些已被雨水打得花瓣凋落。一时间，惠帝听见草丛中有蛤蟆呱呱地叫着，好奇心顿起，蹲下身来扒开草叶去寻觅那些蛤蟆。身后那些小宦官忙不迭地替惠帝提起衣摆，生怕地上水渍将惠帝的龙袍弄湿。

&ldo;你们说，它们这样叫，是为公还是为私呢？&rdo;惠帝不顾地上树枝的肮脏，随手捡起一根，去挑起一只在草叶底下乱叫的蛤蟆，将它翻了一个身，让蛤蟆四脚朝天，露出白色的肚皮。惠帝又拿起一根小小的树杈轻轻地戳着蛤蟆的肚皮，嬉笑道：&ldo;肚皮也是如此松软鼓胀，不知它有孕也无？&rdo;

小宦官们应和着笑道：&ldo;皇上说它有孕，它便有孕，皇上说无，它便无孕。&rdo;

&ldo;不好玩，为什么是朕说呢，难道朕的话是最有用的？&rdo;没有人敢应和惠帝，惠帝只好撇开树枝，站起身来，一抬脚将蛤蟆踹到草叶丛中。蛤蟆怪叫了一声，如获新生，跳了几下，便隐到更深的林中去了。

&ldo;到底它们叫是为公还是为私呢？&rdo;惠帝一边嘟囔着，一边将沾满泥泞的手往龙袍上擦，小宦官慌忙拿出手帕来替惠帝擦干净，才又往花园的另外几处逛去了。

沿着华林园中鹅卵石铺成的小路，惠帝手舞足蹈地又蹦又跳，慌得一众小宦官又是过去搀扶，又是将雨伞高举时刻不离惠帝的头顶，生怕一个疏失惠帝被雨淋了，或是摔了一跤，那样自己的小命可要不保了。是以惠帝乐在其中，一会采一朵花戴在小宦官的帽子下，一会拔一根草出来扯着一个小宦官说是要斗草。小宦官们诚惶诚恐地去&ldo;接受&rdo;惠帝的别出心裁，弄得自己狼狈不堪。

&ldo;妾谢氏陪皇上斗草如何？&rdo;花林间闪出一个人来，盈盈拜下，秾声低语道，&ldo;嫔妾参见皇上！&rdo;

&ldo;你是？……&rdo;惠帝吃了一惊，忙问身边的小宦官此人是谁。

小宦官们不顾自己全身湿透仍向那女子道：&ldo;奴才们给谢淑媛请安。&rdo;

&ldo;免了。&rdo;谢淑媛款款地走到惠帝跟前，&ldo;皇上都把臣妾忘了……&rdo;

&ldo;啊？什么……&rdo;惠帝开始抓耳挠腮起来，向着小宦官们嘟囔道，&ldo;什么忘不忘的，朕何时见过她了？&rdo;

&ldo;她是太子的母亲。&rdo;一个小宦官轻声告诉惠帝道。

&ldo;啊？太子不是喊皇后叫母后的么，按例还要天天给皇后请安……&rdo;惠帝很是不解，又转头问其他小宦官。

小宦官小心翼翼地笑答：&ldo;皇后娘娘是太子殿下的嫡母，淑媛是太子殿下的生母。&rdo;

&ldo;淑媛是几品的官啊？朕怎么一点都不知……比淑媛大的是什么？&rdo;惠帝一边问着，一边只是四下里寻觅斗草的草枝。

&ldo;比淑媛大的是妃，就像淑妃就比淑媛大。&rdo;一个小宦官应承道。

&ldo;那就让她大一点吧，就让她做淑妃，她是太子的生母，朕怎么现在才知道……还是朕忘了呢？&rdo;惠帝又拔了几根草道，尽数塞到谢淑妃手上笑嘻嘻地说道，&ldo;喏，你陪朕斗草吧！&rdo;

&ldo;谢皇上！&rdo;谢淑妃顿时喜上眉梢，不理地上鹅卵石坚硬路面潮湿，便跪在地上，向惠帝三叩首。小宦官忙将谢淑妃扶起，引着惠帝和谢淑妃去了华林园的亭子中斗草去了。谢淑妃也知晓个中关节，玩十次倒有九次故意输给惠帝，让惠帝开怀不已。

哪料到惠帝刚踏进皇后的宫门，就见贾后掷了一个软靠枕来。惠帝急忙矮身避过，嘿然笑着跑到贾后身边道：&ldo;好玩，看朕每次都能躲过！&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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