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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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第2页）

颐景园的随侍宫女们都是久历后宫之人，乖觉敏锐，从两次延期里已经嗅出了皇帝的微妙态度，立刻便预见到了这个公主将来在后宫的地位，便渐渐不如初来时那么尽心。苏娅嬷嬷死后，从翡冷翠带来的陪嫁侍从流离散尽，病中的公主更加显得孤独无助，有时候需要喝口水，连叫一个人到跟前都找不到。

在春末的萧瑟黄昏里，萧女史独坐榻前，看着病榻上消瘦苍白的少女‐‐后宫从来都是这样残酷的地方，一人失宠，万人踩踏，多少杀戮悄然发生，总是不见血也不见光。

只有一条又一条鲜活美丽的生命悄然凋零。

&ldo;曼姨……&rdo;某日，在女官把药端到案前时，阿黛尔神智似稍微清醒，忽然从被褥里伸出手，颤颤地握紧了女官的手腕，眼睛看着窗边某处，&ldo;玫瑰……&rdo;

&ldo;公主，快躺下休息。&rdo;萧女史连忙把她的手塞入被中。

&ldo;玫瑰。&rdo;病中的少女眼睛穿过她，定定她身后，喃喃。

萧女史有些惊讶地转过头，视线忽然一定‐‐窗边那只汝窑美女耸肩瓶中，居然不知何时插上了一支含苞待放的红玫瑰，上面还沾着一些水珠，在夕照中折射出美丽的光华。

她看懂了公主的眼神，把瓶子端到了榻前。

阿黛尔久久阖起眼睛，闻着玫瑰的芳香，神色渐渐的变得凝定悠远，似乎想起了千里之外的亲人，萧女史却是心下诧异‐‐春末已经是玫瑰凋零的季节，连翡冷翠的皇家花园里可能都找不到这样的花了，这个颐景园里，又如何忽然出现这样的玫瑰?

仿佛是闻到了故乡的气息，阿黛尔忽然微弱地喃喃：&ldo;哥哥。&rdo;

萧女史无言叹息，端过了案上的药盏。

&ldo;曼姨……&rdo;阿黛尔忽然握紧了她的手：少女的手炽热如火，手心有密密的虚汗，因为乏力而不停的颤抖。她低声：&ldo;曼姨……我总是做梦。梦见各种各样的情景‐‐蛇，血池，空房子，死人的脸，还有火刑架上的母亲。&rdo;

她虚弱地叹息：&ldo;我觉得我快要死了。&rdo;

&ldo;我不会让公主有什么不测的。&rdo;女官忽然开口，&ldo;喝药吧。&rdo;

&ldo;我相信你，曼姨，&rdo;阿黛尔低声喃喃，不停的咳嗽，&ldo;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每一次我喝了药都会觉得更加的难受‐‐心口一直有一根针在扎，头痛得好像裂开一样!&rdo;

萧女史倒抽一口冷气，一时间无法回答。

阿黛尔撑起身子，忽地用希伯莱语低声：&ldo;曼姨，求你一件事。&rdo;

萧女史不由一惊：&ldo;但凭公主吩咐。&rdo;

阿黛尔贴过来，用极轻的声音在她耳边低语：&ldo;帮我去找公子来。&rdo;

&ldo;什么?&rdo;萧女史大吃一惊，把手放到了她的额头上，&ldo;公主您……&rdo;

&ldo;我没发烧。我想见公子……现在，只有他能救我了。只有他能救我了!&rdo;她轻声喃喃，手指因为虚弱不停颤抖，一句话未完，便又咳嗽起来，&ldo;我、我不想死在这里。&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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