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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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第1页）

&ldo;就在这里。&rdo;莲若立在独孤楚面前，媚眼如丝，笑靥如花。独孤楚身子一僵，两眼呆呆望着莲若，分明被迷惑了。

&ldo;就在这里。&rdo;莲若一手持着灯，另一只手拥住他。我看见她附在独孤楚沾满血污的盔甲上的衣袖，层层叠叠绣着牡丹，干净极了，又鲜艳极了。一只嫩白小手从衣袖里伸出来，握着匕首，插进独孤楚背心去，又□□，白刃进红刃出。

独孤楚倒下，莲若将他胸口剥开，掏出他血淋淋的心脏，塞进他手里，口中依旧喃喃说道：&ldo;就在这里。&rdo;

她一眼都没看我，又持着灯上楼去。我一瘸一拐跟在她身后，看她打开一扇门，门里布置得有如喜堂。她将灯凑到那低垂着的层层叠叠的红纱幔上，火苗摇摇晃晃地跃上去。

&ldo;莲若。&rdo;我喊道。

她听了身子一颤，转过身来，凑到我面前，仔细看。

&ldo;是你？&rdo;似乎终于看清了我，她的手微微一颤，那盏灯跌到地板上。她急忙弯腰去捡，凑近已烧着的纱幔，重新将灯点燃了，放在桌上。

&ldo;咦？我就死了么？怎么不记得了。他呢？&rdo;她望望四周，满脸疑惑。

&ldo;你在说什么？你还好好活着呢。&rdo;我怀疑她将自己关在屋里久了，有些神志不清，疯疯癫癫。

&ldo;若我还活着，怎么会在白日见到你？难道这是梦，你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么？&rdo;

&ldo;可我还活得好好的，没有死。&rdo;我忽然明白，莲若是以为我当年真的被砍了头。

&ldo;可是，是我为你收了尸，将你的头和身子缝在一起，亲眼看着你下葬。&rdo;

&ldo;这个，罢了，我也不清楚，总之还活着。&rdo;

莲若听了脸上重现出喜色，&ldo;这很好，我今日要与他成婚了，请先生为我们证婚。&rdo;

&ldo;谁？你要嫁给谁了？&rdo;我回头看看四周，兵荒马乱，天地一片昏暗，仿佛末世，怎么也不是良辰吉日。

&ldo;是皇甫将军，你认得他的。&rdo;

&ldo;他，可他，他们都说他死了……&rdo;

&ldo;他是死了，可这又有什么关系？&rdo;

&ldo;那，那我去找只公鸡来。&rdo;我说。

&ldo;不必了。&rdo;莲若说，拿出那只被烧了一半的布老虎。

我为她主婚，瞧她独自拜了天地，拜了父母灵位，最后拜了那被烧得不成样子的玩偶。

&ldo;皇甫夫人，恭喜。&rdo;我犹豫了半响后开口。

她向我道谢，面带羞涩和甜蜜。然后她打开窗子，窗外一片苍茫，月湖上早已结了层薄冰。她看着那一片白惨惨的天地，笑容虚无缥缈，一身绯红衣裙，艳丽如烧在天边的云彩。恍惚间，我看见那朵云彩撞碎了那层薄冰，坠进清澈湖泊里，一群从水底涌出的肥鱼分食了她。

我一直以来的那个猜测是对的，莲若身上令人心颤的香气并不来自脂粉，那是她肉体本身的味道。那些香气在她破碎后尽情溢了出来，悬浮在清冷湖水上，裹挟着虚无缥缈的温暖和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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