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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九章 人心不古（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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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庆观内，太后一行身着便装，到此避雨。这位太后，乃是中兵马指挥使蒋孝之女，出身武官家里，和真正的豪门想比，不算高贵，当时能嫁给兴王当王妃，算走了很大的鸿运了。

蒋氏自小行止举动皆雅然至极，可谓大家闺秀。但蒋氏又生在武官之家，加上家教极严，并无那种大家闺秀的矫揉做作，反倒是知书达理，更能兼顾大局。

嫁给兴王之后，相夫教子，乃是以为贤妻良母。放在古时候，蒋氏这样的女子，便是人人称赞的典范。朱厚熜陡然成为天子，蒋氏原本万万不敢想的，再加上蒋氏熟悉宗法礼制，知道自己的身份十分有些尴尬。

故而从安陆出发之后，蒋氏一直十分低调，并没有以太后身份自居。一路走来，也不惊动地方官府，常常地方官府知道消息之后，蒋氏已然离开。这就导致朝廷对蒋氏的行踪并不太清楚，还是余云亦出去四处打探消息，才找到蛛丝马迹。

蒋氏虽然低调，却有一个癖好，那就是十分喜欢各地的小吃。不论到哪里，山珍海味她不吃，专派手底下的人四处寻访小吃。

余云亦无意之中撞见了进开封府买小吃的人，看到那人拿的食盒颇有贵气，买了这么多，还往城外走去，上前一探，才知道那是太后的人。

杜修明听了余云亦查出来的消息，点点头道：“云儿，咱们得连夜赶去延庆观，咱们还得想办法见太后一面，今后才好暗藏左右侍候。”

余云亦却摇头道：“已经查到太后在哪里，太后的事情就不着急了，反正她走得慢。修明，你今晚去了哪里，总该跟我说一声吧。”

杜修明知道余云亦这是放心不下，便简单回到：“打了河南按察使的儿子，进了一次大牢，不过无所谓，告诉开封府知府我的身份之后，又出来了。河南都司裘盛和我达成约定，我帮他运绢布上京，他分红给我。裘盛还让我在武举的时候，帮一把河南这些武举人。没多大事，大不了就得罪了那按察使，他拿我没办法。”

余云亦听了，这才放心下来，回到：“修明，太后喜欢小吃，你不是会做很多小吃吗？咱们带点小吃过去，太后一定喜欢。还有这道德经、清静经，你也得看几页，太后喜爱修道，这些都是必看的书。”

没想到余云亦考虑得细致入微，杜修明感到自己有些不及了，笑道：“清静经是什么，我不清楚，道德经我倒是看过，也能胡诌出几句浅见来。但那些小吃，眼下又没有食材，也没有地方做啊。”

余云亦指了指信圭楼的伙房，杜修明这才恍然大悟。接着，信圭楼的老鸨站在门口流泪：这个世界太疯狂，耗子都给猫当伴娘，世道变了，人心不古，好好的一群大老爷们，闯到青楼里睡觉，不看姑娘，看上菜谱了！

不管信圭楼的老鸨如何想不通，杜修明用楼里的食材，先将小吃做出半成品。等到了延庆观之后，再将其做成成品。

延庆观，乃是元朝时所建。当初全真教创始人王重阳在此驾鹤西去，其徒丘处机在此兴建了这所道观，原本叫“重阳观”。元朝覆灭之后，朱元璋将其改为延庆观。放在天下的道观之中，这延庆观也是排得上名号的大观。

杜修明对全真教的概念，似乎还在天下五绝之首中神通王重阳、全真七子、先天功、天罡北斗阵这些武侠概念里。连夜赶到了延庆观附近，也才五更天而已，又下起了大雨。看那远处，有一个亭子，杜修明催马向前，去亭中避雨。

好在从信圭楼出来之后，大家都披了所以，没淋湿多少。众人刚生起火来，却听得远处有人接近，张荣立即警惕起来，拿着刀喝问道：“来者何人，报上姓名，否则小爷的刀，可不认得人！”

那些人忙道且慢，走近十几步，隐隐约约让杜修明看到了，他们才道：“几位爷勿惊，我等是去京城贩卖绢布的商人，本以为这雨不下了，便在五更天出发，想早一刻运到京城卖个好价钱。没想到在半路上又下雨了，只好折返回来。几位爷万福，让我等将货送到亭中避雨吧……”

说这话，天边扯过一道闪电，将那些商人照明了。张荣等人一看，的确是行脚的商人，也只有十多个人，便不再相持，而是挪开一个小地方，让他们进来。

这一行人，看来不是什么大商人，货不过二车。可也不容小觑，毕竟绢布这种东西，十两一匹，这二车绢布，少说也有千两银子。

其中骑驴的一人，看样子是掌柜，看模样十分年轻，那人痛惜道：“这一场雨，浇湿了几匹绢，就几匹娟就得低价卖了，又白白丢掉十多两，还好遇到了这亭子。额，这几位，你们也是做生意的？”

杜修明见他年纪与自己相差不大，便问道：“不错，我等也是做生意的。看你年纪不大，就能带着这么多绢布走南闯北，在下佩服。”

那人拍打着靴子上的水，叹气道：“家里让我读书，我却偏爱做生意，和家里闹翻了，拿钱出来闯一闯，没什么出息。别说我了，你不也是年纪轻轻么，你带的人可比我多，看来生意也不小啊。在下陈言金，绍兴人士，敢问阁下尊姓大名？”

杜修明摆摆手道：“在下杜修明，居无定所，江湖人士。陈兄，这雨估摸着还得下好几天，你何不将这绢布，在本地出手，这便用不着赔钱了。”

陈言金忙是甩头道：“不成不成，那太亏了。我这绢布，不是自己纺的，这都是进的货。这开封府里，攒了上百个贩绢的，价压得很，在这里买，我连回去的路费都赚不起。只要运到京城脱手，那利润才够看。”

杜修明想起了裘盛的事情，心中想了一下，问道：“既然你知道这里绢价低，急着赶去京师做什么，为何不再进一批？”

那陈言金闻言眼睛里冒光，又摇摇头道：“杜兄，你这话说得不错，可是惭愧，我也想进货，奈何囊中羞涩。其次，我听说京城才是做大生意的地方，这次出来，不到京城非好汉，我定要去闯一闯才行。”

杜修明抚掌大笑，觉得眼前这人颇有些眼缘。心里想到，自己收了贾家的那些家产之后，苦于无人经营，只好让原来的人在那里看着。若是能收一个善于经营之人，岂不正解了他现在的困境？

古人有千金买马骨，而现在何尝不能千金试英才，杜修明提议道：“百年修得同船渡，你我同亭避雨，也算有缘。我在开封做完生意，还要有些时日，也看中了这绢布生意。陈兄，你若有意，杜某愿出一笔资给你，你再去进一批货。到了京城之后，咱们五五分账，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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