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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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第1页）

&ldo;齐先生！&rdo;巷口突然地传来利姿丹田有力的洪亮声音。

&ldo;怎么，不是走了吗？&rdo;阿典觉得奇怪。&ldo;那孩子、那孩子跑上了马路分隔岛，我们的人追上去他就逃，现在马路上车子又多，实在很危险。他或许听你的话……&rdo;

利姿的话都还没说完，阿典就一股脑地往前冲，冲出了巷子口。

巷子口外是条大马路，将近六点的时间车流量已经多了起来。斜背著书包的贝贝紧紧抓著包包的边缘，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地在分隔岛上走来走去。便利商店前停了一辆休旅车，休旅车上五六个男女全都下了车，待在商店门外，眼睛睁得大大的盯著贝贝的一举一动。

&ldo;利姿姐，快点，他好像又要冲了！&rdo;其中有人大喊著求援。

&ldo;贝贝！&rdo;赶到的阿典大吼了一声，脸上青筋浮现。&ldo;你在干嘛，为什么跑到马路上去！&rdo;

&ldo;没……没有……&rdo;贝贝大叫著。

&ldo;还说没有，你什么时候学会说谎的？跑到马路上，这么多人都看见了，你还敢说没有！&rdo;阿典气得很，贝贝根本不懂得什么叫危险，抽象名词对他而言太过困难了，他或许也该放任贝贝让车撞一次，这么一来贝贝肯定学得会，但他现在最害怕的却又是贝贝受伤受痛，情绪一下子慌乱了起来，阿典整张脸涨得红透。

一旁的社工们瞧见阿典的模样，都给吓著了。他们在来接贝贝之前多多少少也了解阿典的背景，当警察的总是比较可怕，现在又这样乱吼乱叫，活像想拔枪起来she的模样，更是把社工们都给吓破胆了。

&ldo;给我乖乖待在那里！&rdo;阿典望著往来川流不息的车辆，在等着车与车之间接连的空档准备跑上分隔岛将贝贝带下来。斑马线在太过遥远的地方，他不能冒这个险，他不想失去贝贝。

&ldo;不要！&rdo;贝贝又开始叫。

&ldo;你他妈的给我闭嘴！&rdo;阿典再度吼了声。&ldo;警……警察骂粗话耶……&rdo;社工们交头接耳著。

&ldo;他情绪失控时，人是比较不理智的。&rdo;兴晃在一旁解释。

贝贝抓著书包，转过身就往马路对面跑过去，阿典吓得脸色发青，也顾不了车子有多么多，连忙跟著就跑。

&ldo;妈的，你小心车子，别跑了！&rdo;阿典笔直地往前冲，额头上治汗直冒，也不管马路上呼啸而过的车声与不断鸣接的喇叭，他的眼里只有贝贝的身影，他不容许贝贝有任何意外。

&ldo;小心啊！&rdo;阿典喊著。

眼看一辆车只差分毫便要撞上贝贝，阿典想也没想，飞扑向前，将贝贝用力推开，然后他听见碰的一声，自己摔倒在地，又听见啪嚓一声手骨应声碎裂，接着眼前一片漆黑，他的身上传来剧痛，令他几乎晕厥。

耳朵里嗡嗡嗡的声音不停作响著，马路上的车流突然间因此而停了下来，他的眼开开合合有些无力，剧烈的疼痛慢慢减退，变成了麻痹。他感觉不到一丁点的痛。

&ldo;好暗……&rdo;他喃喃念著：&ldo;好暗……&rdo;

一只手伸入了车底，急切地寻找着他，他感觉自己被拖了出去，那只手拉得吃力非常。&ldo;阿典、阿典。&rdo;贝贝紧紧将他抱住。

还没下山的太阳仍然耀眼非常，洒落在街道上，洒落在他的脸庞上，他所爱的点灯人将他带离了黑暗，而且如今正紧抱著他，但他没有力气回拥，他的双手疲累得举不起来。

汩汩的血液不断地流著，由他身上往外流去，沾湿了他的向日葵t恤。

该死，那是他最喜欢的一件衣服。

他动也不能动，只能张著嘴，呼吸著微薄的空气。

&ldo;阿典、阿典。&rdo;贝贝不住喃念著，摇晃著他。

阿典被贝贝摇得想吐。

&ldo;救护车就快来了。&rdo;兴晃连忙说道：&ldo;贝贝，别摇他。&rdo;

阿典听见贝贝的声音，后头好像还有兴晃的。

&ldo;以后记著过马路要走斑马线！&rdo;他想这么对贝贝说，但是他太累了，话整个堵在喉头讲不出来。

上了救护车之后，阿典的意识仍然时而清醒时而昏迷，贝贝一直陪在他身边，但他仍然生气著。

还没带上氧气罩前，他努力地伸出自己血淋淋的手，放在贝贝面前，他挣扎地由口中说出几个字：&ldo;看到了没……这就是你乱……乱跑的后果……你想我死的话……可以再胡乱跑……没关系……&rdo;

&ldo;先生，别再说话了。&rdo;救护车上的医疗人员拉下了阿典的手，并替他戴上氧气罩。

阿典喘著气：&ldo;知……知道了吗……&rdo;

贝贝不停地点头。

&ldo;以后要听话……听社工……那个叫荔枝的话……&rdo;

贝贝努力地点头。血泊中的阿典脸色苍白动也不动，让贝贝想起同样满身是血的阿桓。那一天他看见阿桓这样以后，阿桓就再也没有跟他讲过话？后来阿桓就死了，永远地离开了他。

现在阿典也满身是血，脸上一样苍白得像纸，贝贝十分的慌乱！他不停揪著自己的头发，眼泪一滴又一滴地掉。他不要阿典像阿恒一样死掉，他不要阿典离开他，他想和阿典一直在一起，他们要每天一起洗澡每天一起吃饭，他要每天点亮家里的灯，每天等待阿典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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