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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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第1页)

&ldo;我想,丹蒙小姐,&rdo;区特威克先生暗示着,&ldo;她可能会发现这张表特别有意思。我本人对心理学并无特别研究,但即使是这样,请容我这么说,连我都可以惊讶地发现,每个人的解答竟是如此反映出自己的思路和个性。举例来说,查尔斯爵士的本业,很自然地让他专注于实质证物上,也就是说,他是以谁将因此获利的实质利害角度来看待这个案子。也因为如此,信笺这个实际存在的证据,便构成他理论中的重要论点了。完全相反的是,丹蒙小姐几乎完全从心理学的角度来看待本案,所以她不自觉地将凶手的个性特质,当作她的推论重心。

&ldo;至于其他人,则是介于这两者之间,实质证据与心理因素各有其不同的比重。再者,各位建立推论找出凶手的方法也大相迳庭。有些人几乎完全运用归纳法,有些则完全是仰赖演绎消去法,但也有人是两种方法融合并用,像薛灵汉先生便是如此。简言之,在侦查方法的比较上,我们的主席为大家做了一个非常好的示范。&rdo;

区特威克先生清了嗓子,紧张地笑了一下,又接续道:&ldo;其实我应该再做出另一张表格的,那一张表和刚才这一张有一样的解释功能。而那一张表格会指出,每个人从无异议的事实中,却各自推演出完全不同的论点。身为侦探小说家的布雷迪先生,可能会对这样的表格份外感到兴趣。

&ldo;因为我经常注意到,&rdo;区特威克先生像是对所有侦探小说家致歉似地说道,&ldo;这一类的小说中,通常都先预设一个事件只能有单一的推论,而这个推论,也必然是正确的推论。除了作者偏爱的侦探以外,没有人能够做出推断,而这些侦探所提出的推论(在小说中,唉,侦探能做出来的推断其实也很少),无疑都是对的。在这方面,丹蒙小姐也以两瓶墨水为例做了说明。

&ldo;因此,以现实发生的状况为例,我就引用本案中的梅森氏信笺来做说明。

单从这一张纸,就共推演出下列六个论点:

1凶手是梅森氏现职或离职的员工。

2凶手是梅森氏的客户。

3凶手是开印刷店的人,或是有机会接触印刷业的人。

4凶手是梅森氏公司委托的律师顾问。

5凶手是梅森氏公司前雇员的亲戚。

6凶手可能是去过韦柏印刷行的顾客。

&ldo;从那张纸,当然还可以衍生出许多其他的推论,例如凶手是因为无意间取得了信笺,才设计了整个计划。但我只想请大家注意指认出凶手身分的论点。以上六个推论,你们都可以看出来,它们全是互相矛盾的。&rdo;

&ldo;我会为你写一本书的,区特威克先生,&rdo;布雷迪先生向他承诺,&ldo;故事里头的侦探,会对每一桩罪行做出六个相互矛盾的推论。最后他可能逮捕了七十二个嫌犯,然后却自杀身亡,因为他发现凶手一定是他自己。我会把这本书献给你的。&rdo;

&ldo;好的,太好了,&rdo;区特威克先生笑着说,&ldo;事实上,这和我们现在面对的状况相去不远。举例来说,我才提到信笺而已,其实还有毒药、打字机、邮戳、同等配量的药剂‐‐喔,有太多的论据。从其中任何一项,都有不下半打的推论被延伸出来。事实显示,&rdo;区特威克先生做了总结,&ldo;不同的会员,为了证实自己跟别人不同的论点,就会推演出不同的凶嫌。&rdo;

&ldo;我再想了一下,&rdo;布雷迪先生下了决定,&ldo;未来我小说里的侦探,将不会做出任何推论。这样的写法对我来说,反而更轻松愉快了。&rdo;

&ldo;所以,在我们听了这么多不同的解答之后,&rdo;区特威克先生继续说道,&ldo;我希望各位可以宽容我,因为昨天晚上我要求薛灵汉先生不要马上到苏格兰警场去,理由我会尽快解释。&rdo;

五张脸沉默地回应,是区特威克先生该提出解释的时候了。

区特威克先生显然意识到他们的想法,因为他的态度又变得有些不知所措。

&ldo;针对丹蒙小姐昨晚指控尤斯特爵士的部分,我必须先简单说明一下。对于她的陈述,我绝无丝毫贬低之意,我只是要指出,她锁定尤斯特爵士有罪的两个主要原因,在我看来,第一,他是她心里已经认定的凶手,第二,他和班迪克斯夫人有不正当的关系,因此有可能基于某种理由而希望将她除掉‐‐如果(纯粹是假设而已)丹蒙小姐对他们关系的看法无误。&rdo;

&ldo;那台打字机呢,区特威克先生?&rdo;忠于女性的费尔德-傅立敏夫人喊道。

区特威克先生开始说道:&ldo;哦,是的,那台打字机,我正要提到它。不过,我要先提到两个重要证据,这是丹蒙小姐使我们相信尤斯特爵士有罪的证据,但它们在心理学上却说不通。首先,他买梅森氏巧克力酒糖的习惯,是为了他的‐‐他的女性朋友,这件事在我看来,几乎可说没什么特别的。若说有购买梅森氏酒糖习惯的人就有嫌疑的话,那伦敦满街都是嫌疑犯了。况且,即使是像尤斯特爵士这样一个不具原创性的凶手,也应该会采取最基本的防御措施,避免选用像巧克力这种会和他名字联想在一起的毒药媒介。请恕我直言,尤斯特爵亡绝非丹蒙小姐所想像的那么愚蠢。

&ldo;第二点是韦柏印刷行的小姐能够从照片指认出尤斯特爵士。请丹蒙小姐容许我这么说,这件事一点也不能教我信服。我已经确认过了,&rdo;区特威克先生骄傲地说(这也算是一件真正的侦查工作),&ldo;尤斯特爵士的个人信笺是在韦柏印刷行买的,而且已经行之有年。一个月前他才订了一批新货。想想看,他的信笺上应该印有爵名,如果服务他的小姐不认得他的话,这才叫人惊讶。她认出他来,一点也不值得大惊小怪。&rdo;区特威克先生相当坚定地说,&ldo;除了打字机,也许还包括那几本犯罪学书籍之外,丹蒙小姐的理论完全没有实质证据可资证明,因为那个有瑕疵的不在场证明,恐怕也是难以证实。我不希望立场不公正,&rdo;区特威克先生小心翼翼地说,&ldo;若说丹蒙小姐对尤斯特爵士的指控,完全是建立在打字机这项唯一证据上,我想我这么说应该不为过。&rdo;他焦虑地环顾周遭,看看有无异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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