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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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第1页）

他虽然找到了事实留下的这一任谁也消除不了的重要的&ldo;痕迹&rdo;，仍不打算上诉。

他想，现实之中被严重歪曲的事实还少吗？有许多事实存在过的&ldo;痕迹&rdo;，不是仍没被重新发现吗？事实有什么了不起的？事实就不可以被强奸一次？我有什么了不起的？我就不可以再被公正地冤枉一次了？

他这么一想，心中就没有什么遗憎，而仅有一种类乎发现了真理奥秘的愉悦了……

但是‐‐&ldo;我为什么要开车门呢&rdo;这一句话，却从此成了教授的一句呓语。一句睡梦中并不说，醒着甚至头脑非常清醒的状态下才说的呓语。

在大学的教室里，讲课之间，他会突然地冒出一句‐‐&ldo;我为什么要开车门呢？&rdo;

于是学子们面面相觑，不解他此话的意思何在。

在与人交谈时，他也会突然冒出一句‐‐&ldo;我为什么要开车门呢？&rdo;

于是对方大为莫名其妙。

独自一人在家里时，也会突然冒出一句。

有一次，在电视台接受现场采访，他搞得女主持人竟有些狼狈。他那篇题为&ldo;勿以善小而不为&rdo;的文章见报了，颇有反响。电视台正是就那篇文章采访他。

几分钟的对谈后，年轻貌美的女主持人又问：&ldo;教授，请您对观众谈谈关于善的见解吧！&rdo;

他目不转睛地凝视了对方片刻，突然反问：&ldo;我为什么要开车门呢？&rdo;

主持人小姐眨巴了一阵眼睛，不知说什么好。

他追问：&ldo;我为什么要开车门呢？&rdo;

她红了脸说：&ldo;没想到我们的教授如此幽默！亲爱的观众们，教授也等于是在反问你们呀？让我们大家共同思考教授这句话的深意吧！教授是不会在接受采访时乱开玩笑的，请记住那句话是‐‐&lso;我为什么要开车门呢？&rso;&rdo;

教授再也不坐出租汽车了……

女儿如期归国。女儿已经有了四个月的身孕。以前苗条的腰肢变得浑圆了。教授一想到将要做外公，心里就喜滋滋的。女儿却感到父亲有些不对头的地方。但究竟哪儿不对头，一时又说不清楚。

有一天吃晚饭时，女儿问：&ldo;爸爸，你为什么总在家里说&lso;我为什么要开车门呢&rso;这一句话呀？&rdo;

教授放下碗，郑重地回答：&ldo;那是事实的痕迹。每一个事实，只要存在过，无论怎样的被歪曲，终究会留下点儿痕迹。&rdo;

女儿笑了，说：&ldo;爸呀，您现在变得满脑子哲学了！&rdo;

教授回答：&ldo;这不是哲学。这是世相丑陋的尾巴，正和我的专业有关。&rdo;

吃罢晚饭，教授坐在沙发上，女儿坐于地，上身伏在教授膝上，开始娓娓地向教授讲自己留学生活的艰难。讲着讲着，女儿落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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