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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79 章 日耳曼尼亚3（第1页）

军官俱乐部的橡木门在身后沉重合拢，将弗雷德里西亚港湿冷的喧嚣隔绝在外。室内暖气开得很足，带着旧皮革、雪茄烟丝和陈年葡萄酒混合的暖腻气息，瞬间包裹上来，像一层无形的油膜。水晶吊灯的光晕落在深红地毯上，映出克里昂索假发边缘那圈不自然的反光，他正背对着我们，从侍者托盘中取过一杯勃艮第，动作刻意保持着流畅，却掩不住肩胛骨处礼服的紧绷——刚才那句“亲自接管格拉芬沃尔”，显然硌在了他骨头上。

“您的舰队，总是让人印象深刻。”波依斯的声音像浸透了红酒的丝绸，她从侍者盘中拿起另一杯，指尖不经意地掠过我的手背，留下一点微凉的触感，随即优雅地转向李洁，“尤其是那艘076舰，听说修复了电磁弹射？看来龙国科技部长林卫华先生，总是能给您带来惊喜。以至于您的气色看起来比新闻里好多了。”她将酒杯递给李洁，目光在她产后犹带丰润的脸颊上短暂停留，带着一种女性间特有的、混杂着审视与微妙距离感的关切。

李洁接过酒杯，指腹在冰凉的水晶杯壁上摩挲了一下，短发下露出的耳廓在暖光里透出一点薄红——不知是室内的温度，还是玛丽那句关于“气色”的问候。她没看玛丽，视线落在克里昂索僵直的背影上，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俱乐部里舒缓的背景音乐：“舰是死的，人是活的。电磁轨道再快，也比不上决策链上的一个卡壳。总统阁下，格拉芬沃尔的工兵排查报告，现在能共享了吗？我们的人等着进场。”

克里昂索终于转过身，脸上那副“欧洲智慧”的面具裂开一丝缝隙，棕色的眼睛里沉淀着被逼到角落的愠怒，却又被更深的算计压住。他晃了晃杯中深宝石红的酒液，仿佛在斟酌砝码。“报告正在整理，李总指挥。高卢的工程师需要时间确保……”他顿了顿，目光锐利地扫过我，“确保那些‘特殊储存设施’的绝对安全，毕竟，有些东西，不是谁都能碰的。”

“特殊储存设施”——又是这个暧昧的词。空气瞬间凝滞。李洁的指尖在杯脚上收紧，骨节微微泛白。我甚至能感觉到她身体里绷紧的那根弦，像当年在晋省战场，听到敌军坦克集群启动时的嗡鸣。玛丽恰到好处地向前半步，珍珠耳环的光泽在她颊边轻晃，巧妙地隔开了我与克里昂索之间无形的对峙锋芒。

“安全自然是第一位的，总统阁下考虑周全。”玛丽的声音带着令人信服的圆融，她微微侧头，一缕金发滑落，视线却精准地落在我脸上，蓝眸深处藏着只有我能读懂的探询，“督帅关心的是效率。毕竟，柏林那场‘和平秀’的幕布，随时可能被赫尔曼的炮火撕碎。每拖延一小时，伊莎贝拉的棋就多走一步，欧洲的‘自主’就多一分被架在火上烤的风险。”她话锋一转，语气放软，带着点私人的温度，“不如先尝尝这酒？98年的罗曼尼康帝，刚从佩里戈尔修道院酒窖运来，再好的战略，也需要一点耐心醒开。”

她举起杯，目光在我和李洁之间流转，带着不容拒绝的邀请。

就在这杯酒即将成为短暂休止符的瞬间——

厚重的橡木门被猛地推开，冰冷的海风裹挟着咸腥味灌入，瞬间冲淡了室内的暖香。一个新来的龙国海军机要参谋，脸色煞白，军常服的领口被汗水浸湿，他甚至来不及行礼，目光越过克里昂索和玛丽，死死钉在我脸上，声音带着一丝强行压制的颤抖：

死寂。

连背景音乐仿佛都被这噩耗掐断了喉咙，只剩下壁炉里木柴燃烧的噼啪声，此刻听起来像倒计时的秒针。

水晶杯在李洁指间发出一声极轻微的、几乎听不见的“咔”声，杯脚边缘似乎裂开了一道细不可查的纹路。勃艮第深红的酒液在杯中剧烈晃动，像泼洒的血。

开什么玩笑！艾伯巴赫在日耳曼尼亚联邦沦陷前在国际外交场合出镜率并不高，可他是基社盟（csu，巴伐利亚基督教社会联盟）的领袖，日耳曼尼亚联邦议长！来的康拉德·冯·施塔尔在柏林废墟里唯一能搭上话、甚至可能成为主要盟友的关键人物！——虽然他也被那鬼东西感染了，但一直在暗地里负责沟通和协调流亡势力内部的工作，是康拉德能在巫师眼皮底下活动的唯一支点！

克里昂索手中的酒杯“当啷”一声砸在镶木地板上，殷红的酒浆瞬间在深色地毯上洇开一片刺目的污迹，如同不祥的预兆。他精心打理的发型在震惊中散乱了一绺，狼狈地贴在额角。

更重要的是，让欧洲境内的所有国家，看到一切尽在掌握的假象。毕竟一旦打起来，所有人就要看看高卢的真正实力了。而展示实力这种事情。自2047年希格斯场武器引发异象而摧毁阿美利加国新约克市后，就是龙国最擅长的。

玛丽当然知道发生了什么，唇边那抹职业化的、完美的微笑瞬间冻结，蓝眸深处闪过一丝锐利的寒芒，随即被更深的、风暴将至的阴霾覆盖。她下意识地看向我，指尖无意识地绞紧了裙摆。

李洁猛地抬头，眼中最后一丝产后的温软褪尽，只剩下晋省战场指挥官面对突发敌袭时的冰冷与决绝。她甚至没有看地上的狼藉，目光如电般射向参谋：

“谁干的？”

参谋深吸一口气，声音嘶哑：“现场…现场混乱，初步报告…指认是‘灵能适应者互助联盟’的…发言人，代号‘金雀花’的女人！就是…就是电视上那个梳鱼骨辫的女巫！汉娜！”

妈的好像哪里不对。卧槽，坏了！妙觉那个贼秃！他之前通过天嗣塞过来的那个“特殊旅客”弗杜贝尔格！不就是当年在布鲁塞尔司法宫广场跟郑春明一起卖薯条那小子？汉娜的男人？！

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尽快稳住康拉德·冯·施塔尔这个前总理。毕竟他和高卢送去的前日耳曼尼亚元首，海因里希·贝格瓦尔德就是人类在柏林的最高层。

我一边往会议室走，一边把所知道的情况在脑子里快速整理着。目前日耳曼尼亚的三股巫师势力主要是，军人出身，且刚被转化的赫尔曼·冯·莱因哈特；传统意义上的女巫，伊莎贝拉·科瓦奇；以及那个几乎是透明人的马库斯·索恩。

他们分别对应的是强硬派，温和派，以及中间派，而这种立场无关于性格或者出身，而是与他们的新生之地有关。这次巫师与之前几次的铁线虫式寄生和榕小蜂式计生不同，更不同于恒河污染物的蚊虫传播不同。这次日耳曼尼亚形成主要是依托灵脉富集区和气凝胶病毒有关。

当rna病毒像是死神的镰刀收割所有人的生命时，日耳曼尼亚全境各个角落都会泛起红光。这些灵脉富集区有的大有的小，大的可以是巨型的军事基地，小的可以是一张床那么大的区域。在这些区域的人很快就会「自愈」。所以形成了丰润区，成千上万人主动进入灵脉富集区成为巫师。

此时还穿着重型生命维持设备的康拉德，必须稳住啊，要不然可不是打不打巫师的问题，而是前领袖和前元首如果主动撤离，那么很有可能被那些人性未泯的「新生巫师」看做对他们第二次放弃。

电话对面始终无人接听，还偏偏是这种怪异的档口，这又怎么不让我有点犯嘀咕呢？

于是随手招呼来赵峰，吩咐他先去控制住皮特弗杜贝尔格，让他不要到处乱跑，更不要登岸再说其他。另一方面则安排无人机和卫星盯住了柏林方面的动向，再说其他。

毫无意外的是，克里昂索那边也忙碌了起来，只不过是找的人不同，做的事不同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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