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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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第2页）

战士们原以为在那里睡觉的小姑娘，忽然转动起来。她掀开盖在身上的黑山羊皮，向锅台这边伸着一只小手。

&ldo;香。&rdo;她睁开眼睛，喃喃的说。

&ldo;好些了。&rdo;那媳妇望着婆婆笑着说，&ldo;想吃东西了哩。&rdo;&ldo;病了两三天，汤水不进。&rdo;老婆子向战士们说，&ldo;你们都是福星，一来我这小孙女儿就清醒了。&rdo;

&ldo;孩子有病，这可不知道。&rdo;老温说，&ldo;我们这样吵吵嚷嚷了半天。&rdo;

&ldo;不要紧。&rdo;老婆子说，&ldo;一个小妮儿，病了也没拿她当过回子事。&rdo;

小孩子这时才看见，在她家屋子里竟有这么多眼生的人。她把伸出来的手缩回去，插到母亲的怀里。媳妇又对婆婆笑笑，老婆子才说：&ldo;我和大哥们卖个老脸，俺家小孙女儿想吃你们的干饭哩！&rdo;

&ldo;这好说。&rdo;老温连忙掀开锅盖，在锅台角上抓了一个饭碗，盛得满满的送过来。

奶奶喂着小孩吃，小孩吃得实在香甜，轮着小眼对战士们笑了。

&ldo;在我们这里，不容易吃到这样好的干饭。&rdo;媳妇羞怯的对战士们说。她爬下炕来，给战士们抄出一大盘酸菜来，当做回敬。

&ldo;小孩子什么病啊？&rdo;老温吃着饭问。

&ldo;发热。&rdo;媳妇说。

&ldo;那要看看。我们带着医生哩。&rdo;老温放下饭碗到连部里去。芒种听他报告完了，对卫生员说：&ldo;去给老乡的孩子瞧瞧，用见效的药品，不要老是阿司匹林和红药水。&rdo;

卫生员跟着老温过来，把当时认为珍贵的退热剂给小孩注she了一针。

村庄里听说军队会看病，那些有症候的人就全找了来。这里边有多年的疮疖、心口痛、眼疾，原不是一时可以治好的。卫生员尽可能的满足了他们的要求，告诉他们应该注意的方面，军民的关系显然更亲密了一层。那些患病的人说：&ldo;八路军给我们治好了病症，我们一辈子也忘不了。我们这里实在难得有个看病的先生哩。&rdo;

尤其是那个小孩的母亲，她心里有十分的感激，又苦于没有办法表示和报答。她忙着替战士们洗锅洗小碗，又把炕上扫一下，愿意他们坐到上面再休息休息。老温有时到街上去，她就站在门口张望，好像对待刚刚回家的亲人一样。老温终于感觉到了这一点，当他整埋背包准备集合的时候，他想应该留给这个妇女和小孩一点纪念。可是，他是一个穷八路，有什么富裕的东西可以留赠旁人？他翻倒背包，打开几层纸，找出他还没有参军时，求变吉哥画的那张毛主席的像来。

这是尺幅不大的一张水彩像。当时，他到集上买了好几次纸张，又替变吉哥做着地里的活，变吉哥才很高兴的画好了。

&ldo;把这张毛主席的像留给你们，挂在墙上吧。&rdo;老温对那媳妇说，&ldo;我们就是他的队伍，我们就是听他的话到处关心老百姓的困苦的。&rdo;

一家人全俯着身子来看。那媳妇两手捧着画像，轻轻的欢笑着说：&ldo;啊，这就是他吗？这就是他！&rdo;

当队伍集合起来，宣传员在对着村口的那面大岩石上，写好一幅大字的抗日标语。从此，这个高山顶上的村庄，就到处传说：&ldo;毛主席的队伍到过我们这里了。&rdo;

&ldo;是的。他们奉毛主席的命令到前边抗日去了。&rdo;

部队啊，你的任务，不只是开山辟路，作战冲锋，万里跋涉。你是革命的耕犁，每逢你前进一步，每逢你走到一个新的地方，你就把革命的种子，播种在那一带人们的心灵之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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