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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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第1页）

西瓜还是被偷了，最大、最好吃的西瓜被扛走了。西瓜藤上被切得整整齐齐的切口，流出了生涩的汁液。疾风觉得那好像是西瓜的泪水，或许自己也哭了，却感觉不出眼泪。只有一块大而重的石头压在疾风的身上，或许就是那石头，将他的泪管压碎了。疾风不由得这么想。

&ldo;小疾风，怎么啦?苍白着一张脸。&rdo;

祖母注意到疾风的异常。父亲回家吃饭时，就换祖母来田里。

&ldo;没什么啊!&rdo;疾风摇摇头。

祖母满脸皱纹地皱起眉，嘀咕着：&ldo;真是个奇怪的孩子。&rdo;但是，她不再问什么。这时来了个认识的人。

&ldo;哎呀，老祖母您可真努力啊!&rdo;

一辆颇有年代的小卡车停了下来，司机探出脸来。

&ldo;己经回来了吗?刚才才将青菜堆得山高似的载出门啊!&rdo;祖母的眼睛瞪得圆圆的。

&ldo;没什么啦!只是运到街上的果菜商那里。最近说什么产地直销，卖得还不错!只剩下这个家伙留下来。&rdo;

司机说着就拍拍助手席上男孩子的脖子。那个年龄和疾风相当的孩子皱起长满雀斑的脸颊。

疾风认识那少年，而且知道他不怀好意。暑假来临后，就不常碰见这位本名菊池却被称为菊仔的少年，但疾风丝毫不觉得遗憾。

当祖母和菊仔的父亲正聊得起劲时，菊仔那张皱起的脸上巧妙地表现出嘲弄与侮蔑，不断默默地嘲弄着疾风。疾风无法将视线避开，只好默默地忍耐。

充满苦闷的时间终于结束，菊池先生发动起困难的引擎。在&ldo;噗、噗、噗&rdo;声音的伴奏下，菊仔丢下一句尖叫：&ldo;嗨，胆小鬼。&rdo;

卡车扬起一阵灰尘离去，疾风也开始跑了起来，朝与卡车完全相反的方向跑去……

现在开始才是故事的精髓。

疾风忘我地奔跑，在山里看到一幢白色的建筑物‐‐那是外国小说中常莫名奇妙出现的疗养院。少年在那里遇见了一位女人，她的年龄不明，但好像还很年轻，当然，好像也很美丽。

会说&ldo;好像&rdo;，是因为文章中对她的描写很少，甚至给人吝于下笔的印象。她向少年微笑、温柔地说话，是位神秘的女性。这反而让读者将&ldo;菖蒲小姐&rdo;想像成是位年轻、拥有绝世美貌的理想女性。

&ldo;菖蒲&rdo;不是她的本名。她在凉爽的和服上披着菖蒲色的薄羊毛上衣，所以疾风就偷偷地为她取了这个绰号。多美丽的绰号啊!

&ldo;菖蒲小姐&rdo;其实是位不可思议的女性。尽管疾风原本是位怕生的少年，但他依然可以安心地向她说明所有事情：从西瓜小偷的来龙去脉，到菊仔那令他痛心的嘲笑。

&ldo;菖蒲小姐&rdo;始终默默地倾听疾风说话，只有在结束时微微皱起那双细眉。但又立即鼓励地对少年笑着说：&ldo;小疾风并没有睡觉啊!是西瓜小偷没来。就算来了，我想他看到小疾风你在也就死心了，你看守得很好哩!&rdo;

疾风非常惊讶，他目不转睛地盯着&ldo;菖蒲小姐&rdo;。这么信任他，反而让他猜想她是不是在敷衍他。

（但是，西瓜不见了啊!）

似乎看透了疾风心中的呐喊，&ldo;菖蒲小姐&rdo;点点头。

&ldo;是啊，西瓜确实不见了……但是，你一直清醒地看守着，不是吗?&rdo;疾风点点头。

&ldo;所以，不是在你看守时被偷的。懂吗?西瓜的眼泪就是证据。&rdo;

疾风感到满脸通红，他觉得不好意思，他不太了解&ldo;菖蒲小姐&rdo;话中的涵义，但非常明白她不是在戏弄自己。

&ldo;西瓜的眼泪?&rdo;疾风有如鹦鹉学人说话般地低喃。

&ldo;菖蒲小姐&rdo;笑着说：&ldo;你自己说的啊，不记得了吗?西瓜藤的切口渗出汁液来，那可视为西瓜的眼泪。你说过吧?你一直看守到黎明不是吗?而你看到西瓜流泪时，是在中午过后啊!&rdo;

疾风想大叫出来，这么简单的事，自己为什么没注意到!

&ldo;是的。&rdo;仿佛又被看透般，&ldo;菖蒲小姐&rdo;点点头。

&ldo;西瓜是在你父亲发现前被偷的，顶多是在早上。如果是在拂晓前被偷，盛夏里西瓜藤一定会完全萎缩。而你的父母‐‐当然，你也不例外‐‐都深信小偷是在深夜偷偷来的。没有人会想到小偷居然会在大白天里大大方方地来偷。因此，当早上发现西瓜不见时，每个人都认为是在夜里被偷走的。那样，自然就变成是你在打瞌睡了……&rdo;

&ldo;菖蒲小姐&rdo;安慰地看着疾风，疾风脸红到脖子，他低垂着头。一直到刚才为止，疾风都不敢相信，自己确实一整晚都清醒地值班，虽然不可能，但他想或许是他在做梦时，小偷笑嘻嘻地跨过了睡得迷迷糊糊的自己。他甚至开始那样怀疑了。

&ldo;要相信自己啊!你是个勇敢、坚强的孩子，圆满地达成了你父亲交代的任务……&rdo;

&ldo;菖蒲小姐&rdo;像唱摇篮曲般地说，她用白皙的手轻抚疾风的头。疾风边沉醉在梦幻似的情境里，边嘀咕着：&ldo;但是……&rdo;白皙的手停止动作。

&ldo;但是，大白天不可能有小偷啊，田里一直有父亲或……&rdo;

&ldo;你祖母在吧?&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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