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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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第1页）

&ldo;不，并不是你想象的那样。你知道吗?现在我不是在咨询中心，而是在我自己俄亥俄州丹顿市的公寓里。你说的这个阿拉贝拉夫人，很抱歉我根本不认识，而我猜她现在可能是在加州或德州某处。我们不是如你所想象的，全都抱着自己的水晶球坐在同一栋大办公室里。甚至，我们每个人所属的公司都不一样。像这种公司有上百个，它们都和佛罗里达州一家拥有大型电脑的公司签约，只要有人拨电话进来，电脑会自动接线，然后转到像我一样的咨询师家中

客厅的电话，而我就是这么接到你的电话的。就算你打一百通，也很难再遇到同一位咨询师。&rdo;

&ldo;我明白了，&rdo;我说，感觉有点泄气，&ldo;不过你一定有别的电话号码，可以让我联络到负责的人。那家在佛罗里达州的电脑公司总应该有负责人吧?&rdo;

&ldo;就算有，我也真的不知道。&rdo;她的语气变得柔和了，&ldo;不过，如果你愿意多讲一点关于生死的事，或许我能帮你找出一点答案。来嘛，亲爱的，告诉我你的出生年月日。&rdo;

那句&ldo;亲爱的&rdo;发挥了作用。即使这几个字是出自这位声音又细又柔的年轻女生，却一样立刻让我感到胸口一紧。难道我真的如此渴望温柔与抚慰?

&ldo;九月二十号。&rdo;我说，然后把话筒紧紧贴在耳朵上，准备听她接下来想说的任何事。

22、拼字游戏

我年纪还小的时候，每当遇到漫长的汽车旅行或者下雨的午后，我总喜欢玩一种文字游戏。我会拿一张纸，先在上头随便写一个词，然后在底下列出所有可能以这个词的字母重组而成的字眼。游戏的乐趣不在于重组出的新词数量，而在于这些新词中是否透露了什么和母词有关的讯息。对我来说，这就像一种魔法，某种待解的密码。例如，以&ldo;家庭&rdo;（faily）这个词为例，你既可以重组出&ldo;番薯&rdo;（ya）这个甜如感恩节的字眼，也可以组出&ldo;逃逸&rdo;（la）。代表人总有一天会离开自己的巢穴。再看看&ldo;失败者&rdo;（loser）一词，可以用字母重组成&ldo;悲痛&rdo;（re），这不就贴切地表达出了失败的情绪?在这个游戏中，如魔法般出现的意象让我沉迷，而且这些浮现的景象都相当准确。我把&ldo;父亲&rdo;（father）这个词拆开，看见父亲变成了一艘&ldo;木筏&rdo;（raft），载着全家浮在水面上向前航行。我再拆开&ldo;母亲&rdo;（other）这个词，看见我的母亲不停围绕着我们飞舞，像只&ldo;飞蛾&rdo;（oth）。

现在，我发觉自己又玩起这个游戏了。我在纸上写下了几个名字，看看是否能从中发现任何意义。我先用&ldo;罗丽&rdo;的名字来分解，初步得到&ldo;滚动&rdo;（roll）和&ldo;躺下&rdo;（lie）两词，两个都是很符合小狗的字眼，而且它这两个动作也做得特别好。不过，再仔细研究下去，就会发现这个名字暗藏着一个没说的故事。你瞧，用这几个字母可重组成&ldo;传说&rdo;（lore）一词，而且它在这个故事中扮演了一个重要&ldo;角色&rdo;（role）。

拆开&ldo;露西?蓝森&rdo;的名字，可得到&ldo;预兆&rdo;（on）、&ldo;性感&rdo;（sexy）、&ldo;翱翔&rdo;（ar）和&ldo;玫瑰&rdo;（rose）等词，也可以组出&ldo;思念&rdo;（yearn）、&ldo;接近&rdo;（near）和&ldo;再也&rdo;（anyore）的意思。瞧见这个游戏的厉害了吧?我不敢再想下去，因为这再清楚不过了。只要再重复一个字母，就变成&ldo;懊悔&rdo;（reorse）;再多添一个字母，就变成了&ldo;答案&rdo;（answer）

拿我自己的名字&ldo;保罗?艾弗森&rdo;来说，也同样含有丰富的词汇，但说来尴尬，其中有许多单字都和身体或生命有关。稍作拆解重组，你就会发现用我名字中的字母可组成&ldo;血管&rdo;（ves）、&ldo;肝脏&rdo;（liver）、&ldo;毛孔&rdo;（pores）、&ldo;颈背&rdo;（nape）、&ldo;阴茎&rdo;（penis）、&ldo;腰部&rdo;（los）和&ldo;脉搏&rdo;（pulse）等单词。我很努力地试过了，但就是逃不开我的躯体，离不开这个有呼吸和心跳、在阳光底下仍会流汗并渴望喝水。且像所有生物一样会小便的身体。我和大地一样具有形体。我是土壤，我是蒸气。但再仔细看，我可又不只是一大堆器官而已，还是有一些东西超过了我自己的躯壳。再组合一遍，你会发现&ldo;灵魂&rdo;（ul）和&ldo;理性&rdo;（rean），会看见&ldo;散文&rdo;（prose）、&ldo;安慰&rdo;（salve）和&ldo;爱人&rdo;（lover）等几个字。我有点&ldo;焦急&rdo;（nervo），是我父母亲的&ldo;儿子&rdo;（n），也有点&ldo;天真&rdo;（naive）。我就和你所认识的一般人一样，会&ldo;打鼾&rdo;（snore），也有&ldo;渴望&rdo;（pe）。再多一个字母，就变成&ldo;热情&rdo;（passion）;加一个字母，就变成了&ldo;揭露&rdo;（reveal）。

这些单词都是我在和凯特琳说话时写下的，它们告诉我的事胜过她所说的一切。凯特琳说我已经遭遇了一场生命中最大的悲痛。（有谁不是呢?我很想问问她。在这些愿意付每小时三百元电话费而打电话进来的人中，有哪个没遭遇到他们不知道该如何承受的困厄?）她说事情会渐渐好转，还说她看见有一个女人出现在我的未来，而当我打断她的话，告诉她我再也没办法想象这种事后，她立刻改口说看见一个男人出现在我的未来。我想，可能是我自己提供的资讯不够。我只告诉她我的姓名和出生年月日，而当她问我结过婚没时，我仅回答&ldo;再也不了&rdo;，是我让她必须自行作出种种判断。我不肯让她套出关于我的任何事，我想，既然她是必须付费的咨询师，就让她自己去推敲吧。但我必须承认，我有部分心态希望她说出一些事实，希望她真的拥有魔力。这样神秘巫师扮演的是很奇怪的角色，他们既是玄学顾问，又有点心理治疗师的色彩，而我则希望她能讲出什么足以解释一切的道理，又希望她能在某种程度上拯救我，让我得到慰藉。然而，最后她只证明自己只是一个坐在俄亥俄州家中客厅、在午夜时分跟一位陌生男子讲电话的普通女人。至于我，则是一个打了超过自己支付能力的昂贵电话的呆瓜。

现在，外头天色渐渐亮了。我度过了一个漫长的夜晚，此时觉得既空虚又疲惫，累到无法再思考露西的事和那通她打给阿拉贝拉夫人的电话。当我走进卧室时，发现罗丽横着身体睡在我的床上。我决定不赶走它。爬上床后，为了不踢到罗丽，我让自己床角缩成一团，而不到片刻工夫，我便陷入了沉睡。

23、莫拉来访

我今天遇到莫拉，我的前妻。说是遇到，但其实是她自己出现在我家的前廊上，当时我打开大门想出去拿报纸，便一眼瞧见她站在我面前。这真是出人意料，她没有敲门，只拿着一张字条站在那里，大概正在考虑要不要把字体贴在门上。当我打开大门时，她被我吓得往后跳。

&ldo;嗨。&rdo;我说。突然看见她，让我也有点猝不及防。

&ldo;哎呀，保罗，&rdo;她说，&ldo;我不知道你在家。&rdo;

&ldo;我没出门啊。&rdo;

她笑了一下，接着露出那种矫揉造作的怜悯表情。&ldo;我听说露西的事了，&rdo;她说，&ldo;保罗，我真的很遗憾。&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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