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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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第1页）

不等钟有初反应，他胳膊长，一把将手机夺去：&ldo;利永贞？利永贞是谁？我只知道马永贞。&rdo;

大家心知肚明：钟家和叶家虽然是这场宴席中的主人，说到底不过是赔笑的角色。缪盛夏和钟有初在九月份那场婚礼上发生过什么龌龊，在座谁没听到过一言半句？缪家人就笑眯眯地看着缪盛夏拿小斜眼儿取乐。那小斜眼儿也乖巧，没敢作反：&ldo;利永贞是易经里的卦辞，有情操高尚，性格忠贞的意思。&rdo;

听到情操高尚，性格忠贞八个字，缪盛夏不知道为什么从喉咙里笑了一声，珍馐佳肴间觥筹交错，那笑声有点难为沧海的味道：&ldo;男的？女的？&rdo;

钟有初知道他不屑。也是。一个八月出生便取名盛夏的男人，别人的名字深奥一点便想不通。

&ldo;马永贞是男的，利永贞是女的。&rdo;

钟有初被那烘着龙凤双胎的炭火熏得太阳穴有些疼了；辱汁般的高汤里浮浮沉沉的羊胎盘，鹿胎盘散发出淡淡腥味，叶嫦娥兴奋地招呼着：&ldo;大倌，趁热喝一碗。&rdo;

缪盛夏停了筷，在炭火上点着烟；有服务员过来给他添茶水，他把眼一瞪：&ldo;什么陈年旧茶，也敢斟来给我喝！出去！&rdo;

服务员唯唯诺诺退出门去。缪盛夏又没事人一样和钟有初讨论：&ldo;你信不信这世界还有人叫钟有终。&rdo;

钟有初最恨喜怒无常，乖张暴戾的性格，愈发觉得缪盛夏似足了司徒诚，一样有钱无耻。

&ldo;信。&rdo;

&ldo;为什么？&rdo;

&ldo;有开始就有结束，正常。&rdo;

缪盛夏坚决地摇头：&ldo;我说简直是活见鬼。&rdo;

他看了看腕表，往干干净净的骨碟里弹了弹烟灰，面前的半碗汤表面已经凝固。一桌子的人都知道他戒了酒，一直没敬他。抽烟也能醉人不成？他的眼神明明是游荡到九天之外去了。

头晕眼花的钟有初站起来，想要出去透透气，手腕一紧，被缪盛夏捉住。

&ldo;都给我听着。&rdo;

他也站了起来，声音不大，却立刻压住了场面。满屋只剩汤沸腾的声音，和炭火哔哔啵啵的声音。缪盛夏突然笑了起来：&ldo;装什么太平盛世。都心底偷着乐呢！你！你给我说说，外面都是怎么说我和钟有初的。&rdo;

被他点到的那人，正是去年九月份婚宴后来接他的司机。司机揉了揉脸，好像那只是一块擦手的破布：&ldo;外面只是说钟有初出言不逊，大家都在等着看她受教训。大倌不动手，也有人会做事。&rdo;

私底下是有这些传言。尤其是小地方，一点点的事情也要反刍一样嚼半天。叶嫦娥知道，钟汝意知道，在场的人都知道，只是没人在钟有初面前提过，今天在饭桌上挑明，简直不得了：&ldo;有初，没那么严重。我天天在外头打麻将，听说的真没那么严重……&rdo;

&ldo;这些话都他妈的从去年传到今年了！有意思吗？啊？有意思吗！钟有初，你以为说完了就完了？我是要面子的。你要不要？你也要！你对于尊严的渴求，简直是穷凶极恶！&rdo;

在缪盛夏的钳制下，钟有初就像一条滑稽的，被扣住腮的鱼，沉默地挣扎着。她的沉默更激发了缪盛夏的恶意。

&ldo;这事儿必须有个了局。&rdo;缪盛夏把戒指拿出来往她的鱼鳍上套，&ldo;结婚。我们两个的面子就都保住了。&rdo;

此言一出，举座皆惊！叶嫦娥脸色发青，钟汝意一脸嫌恶，低头嘟哝了一句什么，那口型明显是一句脏话；真是父女连心，这句脏话钟有初是明明白白地喊了出来：&ldo;缪盛夏你王八蛋！&rdo;

上一次没骂出口的，她全骂了出来，不带喘气，流畅无比，声音也嘶哑了，如同街头巷尾的泼妇一般，把他全家上上下下都问候了一遍。最艰难，最难听的已经说出口，缪盛夏反而笑得狞恶，显出痞气来：&ldo;钟有初，你想想看，我在你眼里就是个王八蛋，嫁给我你至少不会更失望。今天两家长辈都在，做个见证，我不能保证你一辈子快活，但保证一辈子宠着你。&rdo;

不能没开始就结束。这种疯狂的想法让缪盛夏几乎要把钟有初的手指掰断了；叶嫦娥见到这场面，不禁心里发慌，她从不明白那么一个玲珑剔透，舌灿莲花的姐姐竟也会横死，现在终于想通了，时势迫人，时势迫人哪！

&ldo;我们家有初从来没有想过要高攀啊！小心呀，指头要断了！&rdo;

&ldo;高攀？难道怕你把我的钱都花光了？哈，那你还真需要一点想象力才行。&rdo;

大家都来劝，真心的，假意的，闹哄哄；钟有初疼得死去活来，整个人往地上缩；砰地一声，门被踹开了，厉寒的空气在室内卷起一阵小小的旋风。

&ldo;缪盛夏！我和袁市长等了你一个小时！你给我跑到这里来吃饭！出来！&rdo;

缪家父子俩长得极像，尤其是眉眼之间都带着一股煞气。那煞气是在商海里淬炼过的，无坚不摧。缪父久不在公众场合露面，大家都忘记了他也是个火爆脾气，曾经在股东大会上动手揍过人。他见了自己的儿子在强抢民女，一点也不吃惊，也没有劝阻的意思，竟是冷眼旁观着，要看这事态怎么发展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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