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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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第1页）

珍珠帘内软声侬语，粉香四溢。&ldo;臣妾韩苏氏见过王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千岁。&rdo;跟着娘亲跪在水榭正中，向着上位者行了一个叩拜大礼。

&ldo;嗯，起来吧。&rdo;一个略显慵懒的女声响起，&ldo;绿绮，引座。&rdo;

小心地站起身，眼睛向上偷偷看去，正对一双锐利的美眸。心下一颤，拽紧了娘的衣袖，怯生生地低下头。只一眼，便可得知这位王后娘娘是个厉害人物。只一眼，便可得知此次赴宴并不简单。

娘弓着身体，牵着我向后退了两步，跟着那位青衣女仕走到了下席的座位上。老老实实坐在娘的身侧，轻轻地叹了口气，看向水榭之外。不远处有一座湖心凉殿，彼处矣是灯火璀璨、人声四起。

拉了拉娘的衣袖，用迷惑的眼光无声地询问。娘低下头，轻声耳语道：&ldo;那是王上和众臣欢聚的地方，男女授受不亲，分殿而庆，这是谨守礼仪。&rdo;唉，真难适应如此古礼啊，这一池碧水隔得住人，还隔得住心吗？古礼重在形势，可是谁又管得住这锦衣罗衫下的皮囊，谁又管得住这身正经皮囊下的人心？

&ldo;将军夫人。&rdo;一个娇软的声音响起，我偏头看向上座，只见一位身著粉红色华美宫装的少妇端着酒杯含笑站起，美眸微动，看向娘亲。&ldo;香儿听闻韩将军便是在这千巧节上与夫人一见钟情，据闻夫人便是凭借一首《彩云追月》让振国将军惊为天人，不知今天我这个俗人能否有幸听得仙曲？&rdo;

娘施施而立，屈膝行礼，清雅的脸上带着淡若秋水的微笑：&ldo;淑妃过誉了，臣妾那点俗世凡音不足道矣，只怕污了娘娘的耳朵。&rdo;

&ldo;哦～&rdo;淑妃的嘴角微微勾起，眼眸一转，冷光闪动，&ldo;看来夫人的仙曲是只为将军而奏，我们这些宫中的妃子怕是没有这个耳福了！&rdo;好厉害的人，好厉害的话，我低下眉眼，咬住下唇，偷偷看向身侧。

只见娘亲身体一僵，猛地跪下：&ldo;臣妾不敢，臣妾不敢。&rdo;

&ldo;好了，香儿。&rdo;王后懒懒的声音响起，&ldo;你吓着夫人了。&rdo;

&ldo;姐姐～&rdo;淑妃一跺绣鞋，娇声娇气地说道，&ldo;人家真的是很想听嘛。&rdo;抬眼看去，那位粉装美人目光柔柔桃靥含春，全不似刚才的冷厉模样。

&ldo;臣妾愿奏一曲，还请娘娘恕罪。&rdo;娘亲跪在地上，诚惶诚恐地答道。

&ldo;香儿，你看看，你吧夫人吓的。&rdo;王后拖着镶着银线的红纱裙，缓缓站起，款款走来，&ldo;夫人请起，我这个妹妹在宫墙里待久了，难免有些娇气。&rdo;

说着弯腰扶起娘亲，细长的眼睛似笑非笑：&ldo;将军为国出战，把娇妻爱女托付于本宫，本宫又怎能让夫人受半点委屈。&rdo;说着白了淑妃一眼，&ldo;香儿，还不过来认个错。&rdo;

淑妃瘪了瘪嘴，扭了扭身子，走上前来拉住娘亲的柔荑：&ldo;香儿我从小就是个直肠子，想到什么说什么，夫人莫怪。&rdo;说着向身后的女仕挥了挥手，&ldo;上个月王上赐了我一把好琴，留在我这儿也是暴殄天物，今儿香儿就借花献佛，送给夫人了。&rdo;

&ldo;臣妾不敢。&rdo;娘亲再要跪下，衣袖却被王后和淑妃拉个正着。&ldo;难道是夫人在嫌弃香儿的礼薄？还是将军家里不缺这一样两样的东西？&rdo;娇声轻转，冷气丝丝。

打一下，揉一下，笑一声，骂一声。红脸的淑妃，白脸的王后，话中有话，夹枪带棒。实说娘亲，暗指父亲，好一个鸿门宴，好一个千巧节，好一对后妃姐妹。我屏住呼吸，握紧小拳，静坐不语。

&ldo;咚！&rdo;我清晰地听见了膝盖着地的声音，心疼地看去，娘亲匍匐在淑妃的脚边，气息略微不稳：&ldo;臣妾叩谢淑妃娘娘的大礼！&rdo;

&ldo;夫人请起。&rdo;淑妃笑眯眯地扶起娘亲，向旁边使了一个眼色，女仕将一把断纹古筝放在琴架上。

&ldo;姐姐，就让我们共赏仙曲吧。&rdo;淑妃扶着王后，翩跹袅娜地走向上座。

娘亲颤颤地屈了屈膝，偏过脸来对我柔柔一笑，慢步走到琴架前。此时水榭中响起了丝竹之声，凝神听去正是《彩云追月》的前奏，心中微寒，长叹一口气：看来娘的演奏早已是计划之中的事情。

淡黄色的长袖顺着藕臂轻抬，缓缓滑下。优美的抬臂，弱似轻风，柔似杨柳。缠缠绵绵的爪音响起，撩动一池碧水。和着笛声，娇娇脆脆，欲语还羞。婉转的尾音顺着夜风，一路歌去，不远处的凉殿霎时安静下来，宫幔之后，隐隐地显出人形。

娘亲早上才染了凤仙汁的十指丹蔻在断纹之间上下翻动，眉间点点轻愁，微微闭眼，似在回忆往昔。

柔肠半转寄清琴，弹筝乱落桃花瓣。素月如流，长照边关。遥空浩浩凉籁起，可知彩云心？

弦音渐止，四下悄然。半晌，凉殿传来叫好之声，水榭之中才有了人息。&ldo;真乃天籁之声。&rdo;王后轻叹一声，抚掌赞叹，&ldo;难怪将军对夫人一见倾心，纵使王上如何劝阻，也决绝地推了与香儿的婚事，将夫人纳为正妻。本宫若为须眉，也定会如此，淡看功名为红颜呐～&rdo;

我瞪圆双眼，看向跪在地上的娘亲：还有这段往事！那位笑里藏刀的淑妃娘娘原本是许了父亲的，难怪她对娘处处刁难，暗中使绊。

王后看似无意，实则有心的说出陈年往事，引得水榭里一片抽气，诡异的气氛让我的心脏漏跳半拍。

一名穿着灰色长袍的内侍掀起珠帘弯腰而入，抱着拂尘跪在地上：&ldo;奴才参见王后娘娘，参见各位娘娘。&rdo;

&ldo;全福啊，起来吧。&rdo;王后眯起细长的眼睛，淡淡一笑，&ldo;有什么事吗？&rdo;

&ldo;是，娘娘。&rdo;那名内侍不敢直视上座，低头含胸，朗声答道：&ldo;王上派小的来，想问一下刚才弹筝的是哪位娘娘？&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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