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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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7章（第1页）

车铭和胡期恒见到这阵势，已经觉得没有指望了。他们只向大将军行辕递了手本，表示了渴望一见的心情，便死死地静坐在驿馆里等候。哪知，大帅行辕的一名中军校尉却突然送来了名帖。说请胡、车二位，到大将军行在去会面。二人一见这名帖，全都惊呆了。大将军给他们送名帖，他们哪敢接受，更何况，这名帖也不同一般哪：用手一掂，大约有斤来重，不知用过多少次，也被人退过多少次了，抚摸得滑不留手。就这派头，谁人能有，又谁敢收它。原来它是用大楠竹特制的，比屋瓦还长了一倍，上面刻着两行大字：

一等公、奉诏西征抚远大将军

年羹尧顿首拜

车铭一看，忙陪着笑脸把名帖壁还说：&ldo;请军爷上复大将军，卑职等绝不敢当，稍后立刻就去谒见大将军。&rdo;

俩人换了袍服赶到驿馆时，眼见得门前的轿子，排成大队，全在候着，而他们却可昂然直入，真有受宠若惊之感。年羹尧今天很是兴奋，一见他们两人进来就说：&ldo;好好好，你们终于来了。陕西、山西、山东、安徽巡抚早就来了。昨儿个我就想，来到河南，怎么不见地主呢？你们那位田大人，与我也真是无缘。我进京路过河南时，他&lso;太忙&rso;；我要回西宁了，他又&lso;身子不适&rso;！唉，这叫人怎么说好呢？&rdo;

车铭和年羹尧不是很熟。所以虽然听出了年羹尧是话中带刺，却不敢接碴。他进来后一瞧，这里还坐着一老一少两个人。老的，已经花白了头发；少的，似乎刚过而立，手中拿了本书，自顾自地坐在窗前看着。

他傻站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觉得手脚都没有合适的地方放。胡期恒却十分坦然，他和年羹尧之间不是一般交情啊！一进门就朝那老者奔了过去，亲热地说着：&ldo;哎呀呀，这不是桑军门吗？晚辈给您老请安了。大将军进京时，我没能见到您、后来一问才知，您老竟没跟大将军一块来；我想着这次还是没福相见呢，偏偏您老却又来了。我给您者预备下了二斤老山参，也没有带来。咳，您怎么也不给我个信儿呢？&rdo;

年羹尧看车铭有些发呆，便在一旁说：&ldo;来来来，我为各位引见一下。这位老者就是我的中军参佐、也是我的奶哥哥桑成鼎。这位学士的大名，你们想必早已有闻了。他就是今科探花刘墨林，也是西征军的粮道、参议道。老桑，你还记得当年的事吗？那年我进京赶考，病倒在胡家湾。胡老爷子好医道啊，硬是救活了我的命，至今我还记忆犹新哪！要不是胡老爷子，哪有我年某人的今天？所以，我这次路过河南，谁都可以不见，却不能不见见胡兄啊！哦，这位，就是河南藩台车铭，车大人。他是位十分干练的官员，也是王鸿绪的得意门生！&rdo;

刘墨林一听&ldo;王鸿绪&rdo;这名字，就知道，车铭也是个&ldo;八爷党&rdo;的党徒。不过，他却没在脸上带出来，一笑说道：&ldo;哎呀呀，二位都是前辈高人，晚生在此有礼了。&rdo;

车铭也陪笑说：&ldo;哪里，哪里，昔日黄花，早已不堪再提了。哎？你在看徐大公子的诗吗？徐大公子也赠我了一册，至今我还常放在案头哪！他的诗作，堪称海内独步呀！&rdo;

刘墨林见他如此巴结徐骏，也笑着说：&ldo;是啊，是啊，徐兄大才，确实让人望尘莫及。晚生随身带着，就是要好好拜读的。&rdo;

年羹尧对众人说：&ldo;都是自己人，闲话就不必说了。老胡和车大人，说说你们这里的事情吧。&rdo;

胡期恒忙说：&ldo;大将军垂问，敢不如实回禀。&rdo;

年羹尧瞟了一眼刘墨林又说：&ldo;哎，话不能这样说。河南的事，我本来是不想管，也不该管的，何况田中丞也没有来。不过，万岁多次说，要我沿途&lso;观风&rso;，我不问一下，以后皇上朱批下来，我一问三不知，也不大好。就算你们说的是一面之词吧，你们说，我们听，权当作是闲聊好了。至于怎么处置，以后皇上自有章程的。&rdo;

车铭和胡期恒听了这话，都觉得眼前一亮。他们甩开田文镜跑到这里，就是要向年大将军诉诉苦，再用大将军的威严，压一压田某人的气焰。

如今机会到了，只要他们说的在理，年羹尧密奏一本，说不定还能扳倒头上这座大山呢。不过，刘墨林也在座，却又不知他是个什么背景。万一说错了，还不如不说的好。车铭是在宦海中沉浮几十年的老油条了，他明白，只要一开口，就会有是非，他得为自己多留条后路。此刻，见胡期恒看看自己，意思是让他先说。他在椅子上一欠身说：&ldo;胡大人，你是按察使，你就说吧，有什么疏漏之处，我自然要为你补遗的。&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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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回　作威福何俱君主命　揭丑事惊慑佞臣心

在郑州年羹尧的行辕里，胡期恒可逮住了告状的机会。有年大将军为他们撑腰，他还有什么可顾及的。当下，便添油加醋地告了田文镜一状。说他怎样欺压同僚，怎样擅借库银，如何勒索官员捐输，又怎样借晁刘氏的案子挤兑藩臬二司……&ldo;大将军不知，如今，在田某人的眼里，这河南地面上，除了张球竟然没有一个好人！张球是什么人？他不过是山东阿城的一个无赖。他有个外号叫&lso;张大裤衩子&rso;，是个专在茶肆酒楼寻衅闹事、吃蹭饭的家伙。原先他投奔大千岁当长随，放出来作了一任归德县令；大千岁倒了，他又落井下石，改投了三爷。现今大概是瞧着三爷也不得势，又一头扎进了田文镜怀里。这是个不要脸的东西嘛，偏偏田文镜就爱他！说起来好笑，只是因为他拿出了几十万两银子给河工。他怎么会有那么多的钱？他发的是昧心财！田文镜逢人就说，张球此人如何如何的好。可他却不知，张球的底细全在我心里装着哪。上次我向田文镜说了张球的事，他要我拿出证据来。我说，时候不到，到了能说话的那一天，谁也阻挡不了！&rdo;胡期恒越说越来劲儿，说得唾沫四溅，面色通红，&ldo;田文镜是河南地面上的独夫，他是存心要把这里的官员们一网打尽啊！连他的几个师爷，都上我那里抱怨他，说&lso;我们东家昏了&rso;。车铭，我说的有错没有？&rdo;

车铭心里有底，他只拣对自己有用的说：&ldo;大将军明鉴。田文镜扣着臬司衙门的二十多号人，起因就是晁刘氏这个案子。他擅自革了我和胡期恒的职，说我们是&lso;私通僧尼，通同卖放&rso;，还要让y僧y尼们去和官眷们对簿公堂。这不但有损官体，也不合大清律嘛。可他田文镜就是那么一尘不染吗？他的几个师爷。也都曾收受贿赂，过问官司。人们能不能就此推理说，他田某人自己不好出面，却让下面的人去包揽词讼呢？&rdo;

在一旁听着的刘墨林插言问：&ldo;田文镜此人我不大熟悉，假如你们所说是实，真是骇人听闻了。他这样做，图的是什么呢？&rdo;

车铭大声说：&ldo;刘大人，您真是一语中的！田文镜拿着通省官员不当人看，说穿了，是残刻，是急于敛钱去邀恩固宠。他这是得了&lso;官痨&rso;、&lso;钱痨&rso;！&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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