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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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0章（第1页）

允禟听出来雍正的话意了，眼看着形势急转直下，这也是他始料不及的。他觉得八哥刚才的话说得太软弱了，就是上了刀俎的鱼，还要蹦达几下呢，何况面对宿仇死敌？他站起来抗声说道：&ldo;万岁既然是这样说了，臣弟还有话要说！睿亲王入京，和其他亲王们一样，我们在一起议了整顿旗务的纲目，也一起谈了八王议政，并没有人暗地里另起炉灶啊！不知万岁说的这个&lso;他们&rso;指的是谁？也不知万岁所谓的&lso;掺和&rso;，又意在什么？&rdo;

允禟的话一出口，允禩就意识到自己的失策了。&ldo;服软&rdo;就是&ldo;理屈&rdo;嘛！他马上又说：&ldo;别说我们没有私地里阴谋，就是说了些什么，万岁也大可不必这样讲话。皇上若无失政之处，何必要如此堵塞言路？皇上若是有失政之处，又何必拒谏饰非？&rdo;

雍正冷笑一声：&ldo;嗬，朕堵塞了你们的言路了吗？你有什么话，想说朕有何失德之处，不妨明言嘛。&rdo;

一句话又把两人说闷了。允禵看到这情景，在一旁大声说：&ldo;田文镜明明是个小人，是个敲剥聚敛的酷吏，河南官民人等，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皇上你却树他为&lso;模范&rso;，对他任用不疑，这难道不是失德吗？&rdo;

&ldo;你身在东陵，他是小人，你是怎么知道的？&rdo;

&ldo;我听刚才众位大臣们说的。我觉得他们说得有理！&rdo;

&ldo;有理？有什么理？你有的是大业主，大豪绅的理！&rdo;雍正厉声驳斥说。

&ldo;皇上难道要杀富济贫？&rdo;

&ldo;哈哈哈哈……&rdo;雍正皇上仰天大笑：&ldo;说得好！但朕不是要杀谁济谁，朕是要铲除乱根，创一代清平之世！&rdo;突然，他止住了笑声，急促地在大殿里走来走去，脸色也涨得通红。他似乎是对别人，又似乎是对自己说：&ldo;朕就是这样的皇帝，朕就是这样的汉子！父皇既然把这万里山河交付给朕，朕就要把它治理得固若金汤！谁阻了朕的志向，朕就对他毫不留情！&rdo;他转脸向殿外高喊一声：&ldo;图里琛！&rdo;

图里琛就在殿外檐下，听见雍正召唤，他一步跨进殿来，&ldo;叭&rdo;的打了个千儿：&ldo;奴才恭听主子吩咐。&rdo;

雍正面冷似铁地说：&ldo;你八爷、九爷和十四爷今天累了。由你带步兵统领衙门的兵士们护送他们回府。&rdo;

&ldo;奴才遵旨！&rdo;他站起身来向外一招手，立刻就进来四名千总，向雍正行了军礼，肃立一旁看着图里琛。图里琛脚下马刺踩得金砖地吱吱作响，直向允禩等人走了过去。打了个千儿说：&ldo;八爷、九爷、十四爷，奴才奉旨送你们回去。&rdo;

允禩霍地站起身来说：&ldo;无非一死而已！老九，老十四，不要装脓包，也不要再去求他！&rdo;他转身向雍正一揖道：&ldo;皇上四哥，兄弟我等你来杀我哪！&rdo;说罢昂然向殿外走去。允禟也是一揖，只有允禵更是格外不同，他站起身来，用极其轻蔑的眼光瞧了一下雍正，&ldo;哼！&rdo;了一声便离开了这座高大宏伟的乾清宫。

雍正的脸色突然变得血一样的红，他对着傻坐在那里的几位王爷也是&ldo;哼！&rdo;了一声，便回到御案前坐了下来。他提起笔来，似乎是想写点什么。可是，不小心，朱砂蘸得太饱了，还没有下笔，就滴了两滴，而且还正滴在明发的诏纸上。那血红的颜色十分注目，让他也吃了一惊，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一样，呆坐在那里不动了。张廷玉知道皇上这是在想着怎样处置这些&ldo;铁帽子&rdo;王爷，他倒是很愿意借这个机会，压一压他们的嚣张气焰，便假装没有看见。可是，鄂尔泰却深知这事情的重大。本来，满洲的旗人们就对皇上不满了。自从整顿旗务以来，每天都有西林觉罗本家到他府上去哭叫，有的人甚至质问他&ldo;皇上还要不要我们这些满人了&rdo;？如果照今天这些旗主们的所作所为，发到部里，至少也得问一个&ldo;斩监候&rdo;！可是，那样一来，不但旗务整顿变成了一句空话，就连奉天也要受到极大的震动。说不定连蒙古诸王，也都要被株连。满蒙是大清的国本所在呀，一旦乱了起来，那大清岂不要崩溃了吗？他上前一步来到皇上身边，躬身小心地说：&ldo;皇上，当天命六年时，太祖武皇帝曾与诸王对天焚香共同祈祷说：&lso;吾子孙中若有不善者，天可灭之。勿刑伤，勿开杀戮之端&rso;。这些话尤在耳边，请皇上留意。&rdo;

&ldo;唔？&rdo;雍正的精神好像有点恍惚，他抬起头来，却正好看见了墙上的那个条幅：&ldo;戒急用忍&rdo;，这正是康熙皇帝亲手写给他的座右铭。他的心渐渐地平静了下来，踱到屏风前边，眼睁睁地看着诸王问：&ldo;尔等知罪吗？&rdo;

&ldo;知……知罪！&rdo;

&ldo;既然知罪，朕就不再加罪了。朕说一句诛心的话，你们现在只是&lso;畏罚&rso;，却并不真正知罪。朕治理天下，遵循的其实只有两个字：一是孝，二是诚。就诚而言，上对天地，下对四方，御群臣，临万民，都出自本性，没有半点的虚伪矫揉。这上边还应该有个内外之别，要分而待之。朕对待天下臣民，犹如光风霁月，恩惠是人人均等的；但对满人，则又如一家子弟，有着骨肉的深情和满怀的挚爱。正因期之愈高，所以也求之愈苛，完全是一片恨铁不成钢的心情。你们今天跟着他们胡闹，是让别人当了炮筒子使呀。这就是不诚，也是对朕的不敬！再一点，你们身处奉天，管的事不出满旗满人，受人的挑拨，也想来分一份皇权。朕问，你们懂不懂治理天下的道理？你们知不知道，如今的形势早就不是开国之初了，汉人们比我们满人多着上百倍呀！如今各部官员中满汉各占一半，就有人怨声载道了，还能再架住你们这样胡闹？马上可以得天下，但马上却不能治天下，连这点普通的道理你们都不懂，还要跟着允禩他们闹事，朕若想发落你们，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情？&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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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零一回　讲古说史教训王爷　称猪叫狗辱及祖宗

&ldo;臣……懂了。&rdo;

&ldo;不，你们一点也不懂。比如说，八王议政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们知道吗？&rdo;

几个王爷早就吓得魂飞魄散了，却还是一个劲儿地在地上叩头：&ldo;臣等真的不知……&rdo;

雍正一拍几案：&ldo;连这个都不懂，还跟着瞎闹腾？哼，你们死了这个心吧！&rdo;他这话是生着气说出来的。其实八王议政这件事的来龙去脉，连他自己也是稀里糊涂的。但他毕竟是皇上，他的话就是命令。他回头对俞鸿图说：&ldo;鸿图，你上来，将这八王议政的事和他们说一遍，让他们也长长见识。&rdo;

&ldo;扎！&rdo;

俞鸿图是今天的朝会上唯一得到彩头的人，他心里那份高兴劲儿就别提了，但是他又不敢表露出来。因为他怕兴奋得过了头，就会立刻引起在场众人的反感。一听皇上要他说一下八旗议政的历史，他便极其潇洒地叩了一个头，又庄重肃穆地开口了：&ldo;臣奉旨参与整顿旗务的差使，自然要细心准确地通晓《八旗通志》。据臣所知，已未天命四年，太祖令褚胡里、鸦希诏、库里缠、厄格腥格、希福等五臣，带着誓书，与喀尔喀部五卫王共谋联合反明。所以最初时，并不是八王，而是叫&lso;十固山执政王&rs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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