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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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章（第1页）

皇上这&ldo;还有&rdo;二字的后面，包含着对允禩的不满和非难，允在能听不出来吗？因为他的生母良贵人卫氏，原来是皇家辛者库里的浣衣奴，也是隶属贱籍的人。雍正故意没有明说，只是点到为止。允禩听了既羞愧，又后悔，想说又无从说，想辩又不能辩。唉，我今天怎么这样糊涂，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呢？他怀着一肚子的怨恨，向端坐正中的雍正皇帝狠狠地盯了一眼，再也说不出来话了。

年羹尧是个明白人，见皇上亲自敲定了这件事，他也只得顺坡向上爬：&ldo;皇上，刘墨林的才气，奴才在军中时已经领教过了。奴才那里也正缺着一个办文案的人，墨林能来，以后明发的奏折，就省得奴才动笔了。&rdo;

雍正看也不看允禩，就回过头来对太监高无庸说：&ldo;你去一趟八爷府书房，向刘墨林传旨，让他在申牌以后，到养心殿见朕。&rdo;

&ldo;扎！&rdo;高无庸飞也似的跑去了。允禩干瞪着两眼，却又无计可施。保徐骏固然重要，却不能为他得罪了皇上。

年羹尧又向皇上说：&ldo;圣上，阅兵一过，奴才就不准备再滞留京师了。请旨：奴才何时离京最为合适？奴才带的人马太多，打前站、号房子、安排供应、粮糙都要先行一步的。&rdo;

雍正向进来参见的军将们一摆手：&ldo;你们都跪安吧，都挤在这里让朕热得难受。&rdo;看着他们退了下去，雍正才站起身子慢慢地说，&ldo;你明天进宫去见见皇后和年贵妃，后天是皇道吉日，由廷玉和方老先生设席，代朕为你送行。岳钟麒给朕来了密报，说他们川军和你的部下常为一点小事闹磨擦。你回去以后，要好好地部勒行伍，要和岳钟麒精诚共事。将军们和好了，部队才能安定。至于你要的军饷等物，朕都已吩咐让户部办理了。&rdo;

雍正说得很随便，好像是关切备至，可他的话却使年羹尧大吃一惊！怎么？皇上要夺走我的兵马吗？他看看皇上还是在笑着，便仗着胆子问：&ldo;皇上，奴才刚才没听明白，这三千军士不和奴才同行吗？&rdo;

雍正笑了：&ldo;怎么，你舍不得了？十名侍卫，原来就是朕派到你那里学习的，他们另有使命，要回到朕的身边。你的三千军士当然还是你的兵，不过朕要借用他们几天。这些个兵练得确实好，朕看了很高兴。朕想把他们留下来，到京畿各处军官里作些表演，让那里的将佐们也都看一看、学一学。你不知道，他们那里的兵哪见过这样的世面，这样的军容呀？部队留下来，你自己走，路上不也省心嘛！这样各方面都照顾到了，可以说是四角俱全，你何乐而不为呢？&rdo;

雍正说得亲切随和，年羹尧想驳不能驳，想顶又怎么敢顶？可是，这三千兵士全是他年某人一手提拔的心腹啊！他们不但打起仗来不要命，还都是年羹尧用银子喂饱了的。只要年某一声令下，要他们干什么就干什么，砍头、拼命也只是一句闲话。他知道皇上那说变就变的性子，假如有一天皇上变卦了，自己的老本不就要输得净光吗？但如今西线已经没有战事，自己没有一点理由可以堵住皇上的嘴！他思忖了好久才说：&ldo;皇上，兵虽然是我带出来的，可他们吃的都是皇粮，连奴才自己也是皇上的人。主子怎么调度，奴才自当怎样听令。可是，奴才斗胆，要驳主子一回。主子知道，岳钟麒进驻青海后，他手下的兵和奴才的兵很不和气。当然奴才回去，是要和岳将军同心同德地共事的。可奴才下头的那些楞头青们，却又实在难缠。一旦闹出事儿来，奴才身边没有得力的人去弹压，怕是不行的。再说，下边出了事儿，于主子面上也不好看，岂不是辜负了主子的一片心意？&rdo;

雍正耐住心烦，听他说了这么多，却只是付之一笑：&ldo;哦，不会有这样的事，你尽管放心地回去吧。朕这就下旨给岳钟麒，要他好好地部勒队伍，避免磨擦。你一回去，天大的事，都会烟消云散的。&rdo;他一边说着，就站起身来走到门边。年羹尧也只好同毕力塔等人一起，恭送皇上到大营门口，眼睁睁地看着皇上的御辇走出了丰台大营。

回宫的路上，雍正兴奋异常：年羹尧有什么可怕？朕略施小计，就吃掉了他的三千铁军。这是投石问路，也是釜底抽薪！

一群上书房大臣们，扈从着雍正皇帝回到西华门时，天已将近黄昏了。张廷玉只是在早上喝了两口奶子，便来到皇上身边侍候。一天中几次皇上赐膳，都有人找他谈事，到现在还没吃上一口饭呢。正想离开皇上去找点吃的，却听皇上叫他：&ldo;廷玉，马齐，你们要到哪里去？不是说好了要和朕一起见人的吗？&rdo;

张廷玉连忙说：&ldo;哟！皇上不说，臣竟忘记了。只想着皇上辛苦了一天，也该着让皇上歇一会儿再进去……&rdo;

&ldo;哎，朕吃得饱饱的，只是去了趟丰台，又总是坐着，累的什么？允禩身子不好可以先回，舅舅，你也进来吧！&rdo;

除了允禩，谁也不敢说走了，都跟着皇上回到养心殿。在殿门口见刘墨林、孙嘉淦和杨名时等人都正跪在那里。杨名时是进京述职的，孙嘉淦是从外地巡视刚回来。雍正只是说了一句：&ldo;起来等着吧。&rdo;

副总管太监邢年见皇上回来，连忙上前禀报说：&ldo;回万岁，李绂和詹事府的史贻直都递了牌子。他们没有旨意，奴才叫他们暂且在天街候着。主子要是不想见，奴才就让他们先回去了。不然，宫门下了钥，不奉特旨出不去，他们就得等一夜了。&rdo;

雍正刚走了两步，忽然听到史贻直这名字，站下问道：&ldo;史贻直？哦，年羹尧的同年进士，传他进来。告诉李绂，明天再递牌子。方先生来了吗？&rdo;

在一旁走着的隆科多，一直想知道皇上为什么要留下他。此刻，趁着机会瞧了一下皇上的脸色，却什么也没看出来。张廷玉暗暗叫苦，天哪，都到这时候了，还要见这么多的人，皇上，你真是不嫌累吗？站在丹墀下的方苞，听到皇上提到自己，忙上前参见。因为皇上多次说过不让他行大礼，便只作了一揖说：&ldo;臣刚才去看了十三爷，进来还不到半个时辰。&rdo;

&ldo;好好，都进来吧，免礼，赐座！这么热的天，你们一定都渴坏了，赐茶！&rdo;雍正的兴奋溢于言表。

史贻直在一个小太监带领下走了进来，向皇上见礼后，退下跪着等候皇上问话。雍正看了他一眼说：&ldo;嗬，你倒是后来居上了。詹事府是个闲衙门，你夤夜求见，为的是什么呀？&rdo;

史贻直的个子很高，头长得像个压腰葫芦。细而又长的脖子上有个硕大的喉结，一说话便上下滚动，看起来十分好笑。听到皇上问话，他就地行了个礼回道：&ldo;皇上，国家向来没有&lso;闲衙门&rso;之说。愿意干的就有事可干，不愿意干的忙着也是偷闲。&rdo;

雍正想不到他能说出这样的话，赞赏地说：&ldo;好，说得好！那么，你今天又有什么事要忙着见朕呢？&rdo;

史贻直叩头回答说：&ldo;今春从四月至今，直隶山东两省久旱不雨，不知皇上知道吗？&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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