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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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第1页）

王咏梅蒸了颗茄子，还有早上那人买的猪肉用葱蒜姜给炒了，又拌了个黄瓜，做好之后招呼孩子们来吃饭，这地方就是你有御厨的手艺也做不出花来，实在没什么可吃的，田间地头种的也就那两样，待的久了，有时候会忍不住想，真是有的吃就不错了。

王咏梅先给朱清和盛饭，肉菜堆在饭上，遮的严严实实，嘴里还不停地数落：&ldo;你就听老师的，别干这个了，就算安全，那么重的东西背在身上，要是弄伤了身体不是得不偿失？到时候老师给你想办法。&rdo;

朱清和接过来，笑着说：&ldo;王老师，我不小了，也该想办法养活自己了，您要是不来我家张罗我上学，我不还是在工地上干活吗？您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等开了学，我就不做了，安心上学。&rdo;

阮宁接口说：&ldo;你这小子有骨气，我喜欢，要是在部队上，我肯定好好培养你。这年头，指望谁都不如指望自己，所有人都睁着眼紧紧盯着你，没真本事，光靠别人就算得了什么，那些得不到的还不是想着法子笑话你？爷们就得赌这口气，让当初那帮笑话你的孙子看着，爷出息了怎么把他们踩脚底下。&rdo;

王咏梅攒眉看着阮宁，实在受不了，用筷子敲了他两下：&ldo;不懂别瞎教我的学生，上头怎么用你这么个土匪，闭嘴，吃你的饭，要是再胡说八道，今晚上我这里不收留你。&rdo;

朱清和见王老师再没提起要他停活的事，心里也松了口气，倒是觉得阮穆的爸爸其实是个很有趣的人，直来直往的性子，连讨王老师欢心都做的那么憋足，真让人为他捏一把汗。

吃完饭，王老师还是叮嘱他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别胡乱逞强，而后矛头直对着阮穆，又是一阵苦口婆心地劝，阮穆这会儿犟的跟头牛一样，怎么着都拉不回去。

天晚了，朱清和该回家了，王老师劝不住儿子，只得由着阮穆和朱清和一起回去，他们临走的时候，示意朱清和帮着多劝劝，朱清和笑着应了，两人这才一块回家去了。

路上草丛里的蟋蟀叫个不停，朱清和说：&ldo;既然舍不得王老师，你就应该劝她和你们一起回去，你什么都不做，能等来什么？&rdo;

阮穆看着头顶那片皎洁的月，抿嘴笑：&ldo;你不懂，不只是我妈，还有一样东西，我丢了很多年，没想到在这里找到，只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带走他。我留下他，会不会被别人抢走？我舍不得。&rdo;

朱清和满脸不解：&ldo;这村子里还有这等稀奇的东西？哪天你可得带给我看看。&rdo;

阮穆眯着眼笑，指着不远处的小水潭说：&ldo;清和哥，你看水上有什么？我舍不得的东西就在里面。&rdo;

朱清和更觉得莫名其妙：&ldo;月亮？你走到天南海北，它不都是长那样？&rdo;

阮穆脸上的笑意更深，双手背在身后小大人似的：&ldo;快些回去吧，我好瞌睡。&rdo;

银色月辉铺满路，两人的影子拉长，一前一后回去了。

第10章

天刚蒙蒙亮，朱清和醒过来，睁开眼适应光线后起身，却被身上压着的人给挡了回去。

前夜还睡姿规矩，昨夜倒放开了，大腿压在他肚子上，手揽着他的胳膊，活像个夹人的螃蟹，费了好大的功夫才将人给弄开。

朱清和洗漱过换了衣服，喝了一大罐子水，装好干粮，轻轻推了阮穆一下：&ldo;起来就回家去吧，我没生火，你回去吃早饭。&rdo;

阮穆含糊的应了声，翻个身又睡了，咔哒一声门小声被关上的声音传来，他猛地睁开眼，看清屋子里的一切才知是做了噩梦，抬起胳膊遮住眼，嘴角流出一抹冷笑。今天一定得说服爸爸回北京，不然往后还有什么好玩？

他爬起来叠好被子，端着朱清和用过的茶杯慢条斯理地刷牙，太阳晒得直晃眼，漱过口送回屋里，打量一眼，出门落了锁。

回到家只有爸爸坐在凳子上抽烟，一脸苦大仇深，不是妈妈的声音，他连眼皮都懒得抬：&ldo;给你留了稀饭在灶上温着，儿子，我可以不带你走，但你得帮我和你妈说好话，咱们三人的家在北京，东一个西一个，这叫什么事儿？&rdo;

阮穆从灶上端了碗正好喝，咬了口饼，不咸不淡地说：&ldo;你都离婚了，不东一个西一个，和你住一块也没道理不是？&rdo;

阮宁被噎了下，骂了句：&ldo;兔崽子，真是欠收拾，一句话，行不行？&rdo;

阮穆点头：&ldo;行啊，趁我妈没回来，你走吧。&rdo;

阮宁站起来拍了下他的脑袋，从口袋里掏出五百块钱塞给他：&ldo;缺什么就买，让你妈别吃那么寒碜，瞧她瘦的。你给我乖点，别让她操心，每天那么累。那我走了。&rdo;

他来的时候提了个黑包，装得全是吃用的东西，回去空着两手，如墨的眼看了眼屋子，大步出去了。

阮穆扔下手里的吃的，拍了拍手，跟着出去，父子俩一路无话，部队上的车停在路边，他要上车，阮穆咬了咬牙，叫了声：&ldo;爸，记得来接我。&rdo;

阮宁回头看着儿子笑了笑，恋恋不舍地看了眼村口，依旧空无一人，叹了口气：&ldo;行，回去吧，你也长大了，要懂事，别忘了咱俩说的话。&rdo;

车子驶出去，激起一阵尘土，阮穆一直盯着车影再也看不到，才眨了眨微酸的眼往回走。

走到家门口，手碰到院门又收回来，转身往砖窑厂走，不知道为什么，他想去看看。

砖窑厂不让外人进，他记得有条小路能到半山腰，刚好能看清里面。他刚拐入小路，迎面看到几个孩子手里转着柳条说说笑笑的过来，打头的人看到他，当即变得阴阳怪气：&ldo;我当是谁，假洋鬼子怎么也来这地方，小心脏了你的衣服。还不和你当大官的爸爸一块滚，我们朱家村不留你。&rdo;

阮穆轻蔑地看着他，小小年纪就现出居高临下的压迫感，朱清亮最不喜欢他一副高高在的样子，伸手推他，嘴里骂骂咧咧：&ldo;你再瞪我？当心我挖了你的眼珠子，我忍你很久了，那次给你机会，你不帮我，你和朱清和一路，我让你和他一路……&rdo;

阮穆被他连推着退了两步，衣服上沾了灰，他嫌恶地拍了拍，朱清亮得寸进尺，阮穆一掌打落伸过来的手，声音响得让后面看热闹的玩伴都愣了下：&ldo;帮你什么？说你是偷亲大哥东西的贼？&rdo;

朱清亮在村里是土霸王，没人敢欺负他，恼羞成怒，扑上来就要和阮穆厮打，阮穆利落地跳开让他扑了个空，嘴里更是不客气地嘲讽：&ldo;我还没说你的坏话，你就赶着承认，你家人没告诉你要打死不认吗？&rdo;

朱清亮的脸色已经变得很难看，经常跟他玩的全都用异样的眼光看过来，他哪能忍受？阮穆现在就是他的仇人，手脚并用往阮穆身上招呼，那力道要是挨一下怕要被打出黑青。

阮穆不想理他，只躲没动手，如此却也让朱清亮气喘吁吁，对着站在后面看热闹的喊：&ldo;你们谁不过来帮我打，看我怎么收拾你们。&rdo;

那几个孩子这才上来，阮穆生得粉雕玉琢，一推就倒，这样的人最好欺负，刚走近，阮穆嘴角翘了翘，这些人的心思全都写在脸上，连猜都不用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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