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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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第1页）

&ldo;你爸爸是谁？&rdo;

&ldo;你连我爸爸都不认识？王宝坤呀！&rdo;

你这才知道她是谁的女儿。搬到王师傅家住时，她在场部‐‐读书。

&ldo;上来吧，你爸爸在地东头呢，我的拖拉机一会儿准能跟他的拖拉机会上。&rdo;

她就像一只小松鼠似地跃上了履带，坐进了驾驶室，坐在了你身旁，和你挨得很近很近。你甚至感到了她那少女的内心里荡漾着青春朝气的呼吸。

你很想转过脸去看她一眼。她在灯光中时，你未看清她的面容。想必她也未看清你的面容。

但你没有朝她转过脸去，却熄灭了驾驶室内的小灯。

&ldo;你为什么关上灯？亮着也不影响你翻地呀！&rdo;她奇怪地问。

&ldo;我……怕我的脸使你受惊吓。&rdo;

你感觉到了她的目光盯在你脸上。

&ldo;是你？&rdo;她语调说明她非常意外。

&ldo;你要下去吗？那我就将拖拉机停住。&rdo;你低声说。

&ldo;不！&rdo;她说，&ldo;我不怕你的脸。我知道你的脸是为救别人被烧伤的。我在《农垦报》上读到过你的事迹……&rdo;

&ldo;谢谢你，你真是个好孩子！&rdo;

&ldo;我不是孩子。我已经十七岁了，我已经在场部中学读高中了。&rdo;

你如今已在王师傅家住了六年了。她也已在三年前就高中毕业，参加劳动了。

可她至今在你眼里仍是个孩子。好像她在你眼里只能永远是个孩子。每当你看着她的时候，你的心就会提醒你的眼睛‐‐她是个孩子。

她对待你却像对待一位兄长。

王师傅全家对待你都像对待他们的一个家庭成员。

也许只有在北大荒才会遇到这样一家人。

六年的时间，这是不短的时间。北大荒夏季的烈日和冬季的严寒，可以使一张皮肤细嫩的脸变得粗糙，也可以使一张脸上的烧伤变得&ldo;统一&rdo;。北大荒的西北风是一把&ldo;整容手术刀&rdo;，对不同的脸实行不同的手术。

也许正因为是这样，你才对自己的脸逐渐习惯起来？她才并不觉得你的脸有多么可怕？

&ldo;你刚才怎么了？为什么抱住我？抱得那么紧。&rdo;她问，一点也不觉得难为情，一点也没有做作之态。那神情好像是一个孩子在向一个大人郑重发问。

&ldo;我……我怕你被火烧伤……&rdo;你喃喃地说。

&ldo;傻瓜！……&rdo;她笑了。

&ldo;瞧你，衣服都烧坏了……&rdo;她的手轻轻捻着你绒衣上被火烧的洞，一副很为它惋惜的样子。

&ldo;我给你补。&rdo;她又说。

&ldo;你回去吧！&rdo;你说。

&ldo;我不回去！&rdo;她拉着你的手朝拖拉机走去。

走到拖拉机前，她望着你说：：&ldo;我送给你一样东西，你猜是什么？&rdo;你这才发现，她身上还背着书包。

&ldo;我猜不着。&rdo;

&ldo;那你闭上眼睛。&rdo;

你顺从地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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