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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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第1页）

&ldo;可以那么办？&rdo;

&ldo;我自己就那么办！有一个伤员，我包扎一个；包扎完了，就打地堡；打了地堡，又看见伤员，就又去包扎！就是这样，两不耽误！&rdo;

&ldo;那太好啦！&rdo;

&ldo;赶紧上伙房，找点吃的去！&rdo;

最憨厚可爱的武三弟经常地笑着，露出一口洁白而可爱的牙来。他非常满意，在这么几天的工夫，听到那么多的道理，学到那么多的本事。他也切盼马上出战。每到要就寝的时候，他必问一声：&ldo;今天不出发吧？&rdo;打听明白，他才能安睡；他很怕大家出发，把他剩下。

他只有一点顾虑：一出发，他怎么安置祖国慰问团给他的那个搪磁碗。他极爱那个碗，因为它是祖国人民送给他的；每天，他要擦洗几次，不许它有一点脏污。向阵地出发的时候，他想，不能带着那个碗；万一把它碰坏了一点呢！不带着吧，万一他牺牲在阵地，而没有跟最应当宝贵的东西躺在一起，岂不对不起祖国人民么？

为这个，他有两顿没好好地吃饭。

&ldo;怎么啦？三弟！&rdo;最关切新同志们的副班长邓名戈问。武三弟说出心事。邓名戈极恳切地说：&ldo;不必带着它，一打起仗来，很容易碰坏。不用想牺牲不牺牲，凭你的本事、心路，你一定打得很巧妙。真要是牺牲了呢，你的军衣，鞋帽，冲锋枪，连你的生命，哪样不是由祖国来的？何必单想那个小碗呢？&rdo;

&ldo;对了！&rdo;武三弟的眼睛睁得很大，丢开了那个小顾虑，又快活起来。

不光战士们如此，连贺营长也有点着急了。到底哪一天进攻？到底上级准不准他上战场？他深盼能够马上知道。同时，他也晓得：士气虽然很旺，可是对战术思想，大家还没能一致地深入。他警告自己不要着急，不要着急！他必须沉住气（奇书网整理提供），一丝不苟地去准备！他应当再和每个小组每个班去详细讨论战术，不给任何人留下任何顾虑！

可是，还没等他那么作，陈副师长已经下来检查。营长深知副师长是怎样一个人‐‐心细如发，要求严格。他一方面有些不安，唯恐副师长检查出他准备的不够细致；一方面又真诚地欢迎这样的检查，好使他和全营客观地晓得到底准备的充分与否。

来到营部，副师长的极黑极亮的眼睛象要把人钻透了似的看看营长，又看看娄教导员。他看出，他们都很疲乏：营长的白眼珠上带着细而很红的血丝，教导员不但脑门上的皱纹很深，连眉心也添上了新的褶子。可是，他没说什么。

是的，副师长永远是这样：作什么就作什么，绝对不夹七夹八地乱扯。对任何工作，他都要先拟好计划，而后照计划而行，坚持到底。连他吃饺子的时候，他都只吃三碗，一碗五个，一个不多，一个不少；他管这叫作：吃三个&ldo;基数&rdo;‐‐合乎军事术语。

声音不大而极清楚地，他吩咐：&ldo;把一个最大的沙盘，放到最大的洞子里，集合三连的班以上的干部。&rdo;说完，他坐下，掏出一张前几天的《人民日报》，用心地阅读社论。一边布置，娄教导员一边对营长说：&ldo;看见没有？副师长不检查咱们的武器，他知道咱们的战士怎么爱惜枪械！他要检查干部们的战术思想！他不到各班去，而把大家集合到一块，省时间，一句话不必说多少遍！咱们也得学这种抄近路的方法！咱们俩的&lso;出去转转&rso;还是小手工业式的作风！&rdo;&ldo;小手工业不小手工业的，那么作惯了！一天不跟战士们谈谈心，或是生一顿气，心里过不去呀！&rdo;贺营长笑了笑。

他们把最大的一个沙盘布置在&ldo;大礼堂&rdo;里。沙盘里有驿谷川和&ldo;老秃山&rdo;的模型，河是用绿纸贴好的，山是黄土泥堆成的。黄豆当作地雷，火柴当作火力点，细树枝拉上棉线当作铁丝网……

人到齐，副师长慢慢地走进来，一直走近沙盘，靠它坐下。没有任何&ldo;引言&rdo;，他叫了声：&ldo;一排长！&rdo;

高大而老实的一排长金肃遇大声地答应：&ldo;有！&rdo;&ldo;假如你带着一个班从这里，&rdo;副师长指了指山的模型，&ldo;往上攻，几分钟能冲上主峰？&rdo;

&ldo;报告首长，我们有决心攻上去！&rdo;金排长的大脸上出了汗。

&ldo;我不怀疑你们的决心！就是没有这几天的动员，你们也不会不勇敢！我问的是几分钟能到主峰？&rdo;陈副师长的声音还不大，还说得字字清楚有力。

排长回答不出。

贺营长的脸红起来。&ldo;这怪我，我还没想到这个问题！&rdo;&ldo;你没参加步炮协同作战的会议？&rdo;

&ldo;参加了！我知道冲锋以前，先发炮急袭；炮声一停，我们进攻。我只顾了跟大家讨论怎么攻地堡，没想到时间的问题！&rdo;

&ldo;可是时间决定一切！我们的炮停止了，而我们只顾逐一地攻打地堡，就不可能极快地占领主峰。只有占领了主峰，而后分路往下压，敌人才能处处被动，失去联系。反之，主峰在敌人手里，我们就处处被动，不是吗？&rdo;

&ldo;是！&rdo;营长心里飞快地盘算。&ldo;我想，战士们穿着棉衣，带着七八个手榴弹，还有冲锋枪和三百粒子弹，山陡，地堡多，恐怕至少要十分钟才能冲到主峰！&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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