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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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第1页）

沥川接过我的话头，继续说：&ldo;谢谢谢小姐。我所设计的正是一块这样的幽石，灰色光滑的表面，可以倒影天空的云彩，既体现了&lso;白云抱幽石&rso;的诗境，又与&lso;清涟&rso;山庄的名称相呼应。同时也是对谢灵运这位在温州写出了&lso;池塘生春糙，园柳变鸣禽&rso;这样绝世名句的山水诗人表示敬意。&rdo;

他话音刚落，众人居然鼓起掌来！我看见田小刚的脸变成了黑色。

所有陈述人全部讲完之后，大家都退到偏厅等待最后结果。

过了十五分钟，评审团的主席谢鹤阳市长从大门中走出来，径直握住沥川的手：&ldo;王先生，评委一致投票同意了cgp的设计方案。祝贺你们。&rdo;

结果在大家的预料之中。

沥川笑着和他握手。我一直紧紧地跟着沥川，生怕那个谢市长说的普通话沥川听不懂。

寒暄了一阵，谢鹤阳将沥川一路送出大门。在大门口他忽然说：&ldo;王先生，你去过楠溪吗？&rdo;

&ldo;没去过。&rdo;

&ldo;我出生于楠溪的鹤阳古镇。是谢灵运的后人，所以对你的方案倍感亲切。当然，我个人的意见不能左右评委的投票。不过，你的陈述让我们重新体会到了中华文明永恒的魅力。&rdo;

&ldo;谢市长，我也是中华的后人，我对祖先的文化倍感骄傲。&rdo;

接下来的话，我们更想不到了。

谢鹤阳说：&ldo;那天的元旦晚宴，谢谢你照顾我的母亲。她到现在还念叨着你。&rdo;

&ldo;您……的母亲？&rdo;

&ldo;家母姓花，是浙江美院的退休教授。&rdo;

那个带假牙的老太太！

沥川在车上接受了众人的祝贺，谦逊地说这是大家共同努力的结果。

回到宾馆的时候，他又特地来谢我，说我的翻译帮了他的大忙。要给我发特别的奖金。

我想了想，忽然问：&ldo;我译了那么多首谢诗，怎么你偏偏对这一首印象深刻？&rdo;

他微微一怔，说：&ldo;因为你很少有拼写错误，只有这一首，有个单词你拼错了。&rdo;

我是用word来自动进行拼写检查的。没有红线了才会把文档发给他。

因此，我不服气，抱着胳膊，鼓着眼睛，说：&ldo;是吗？不大可能吧。哪个词拼错了？&rdo;

&ldo;&lso;ripples（波纹）&rso;你写成了&lso;nipples（奶头）&rso;。害我琢磨半天，那个竹子和nipple是什么关系。&rdo;

窘。我大窘：&ldo;不可能！绝对不可能！&rdo;我岂能犯这种低级错误？！

&ldo;怎么不可能，&rdo;他说，&ldo;你一向心术不正。&rdo;

31

我是南方人，不习惯干冷的北方。因为认识沥川，我喜欢上了北京。毕业时候有去上海的机会‐‐其实上海是我真正的老家‐‐我都放弃了。

有时候，我甚至觉得整个北京都弥漫着沥川的气息。一别多年，每当我路过一个星巴克，或者每当闻到熟悉的咖啡味，都会心头忽乱，莫名紧张，以为会再次遇到沥川。

现在，我即将离开温州。因为看见了沥川，我对温州依依不舍。

rené说，在瑞士小镇的街头散步，会有老人上来和你说话，听不懂的语言，请人翻译了才明白，老人只是想和你握握手，并祝你度过愉快的一天。过十字路口，为让一个不识路标的行人，汽车会猛然刹车，停在离你十尺的距离。在美国，同样的情况，司机早就破口大骂了，而瑞士人却会好脾气地向你笑一笑，挥挥手，给你让路。&ldo;swisspeoplearefreakynice!&rdo;

除了沥川，我唯一认得的瑞士人，就是网球名星罗杰&iddot;费德勒。我觉得沥川的笑容和费德勒非常相似：很温和，很善意，很谦逊，没有狂喜的姿态，有一点点保留，有一点点羞涩。

中标当天的晚上，大家去了这个城市最豪华的酒楼庆贺。很多人都喝高了，rené喝了半瓶五粮液，喝趴下的有包括张总在内的五六个。只有沥川，在霁川的严格监督下，滴酒没沾。

除了服务员，我是这群男人当中唯一的女人，大家动不动就把我当秘书用。据说以前的朱碧瑄也是这样。我得提前到场安排菜单，和经理谈酒水的价格，包包里揣着公司的支票。所以，虽然我也爱酒，在这种场合下发酒疯是不合适的。我只喝了一杯干红，非常节制。

吃完饭，喝趴下的人全被出租车送回了宾馆。没喝叭下的，留在ktv包房k歌。我可不想挤在一大群半醉的男人当中，给他们当免费三陪。于是说我有点犯困，担心明天会晕机，想早点休息，和江总打了个招呼，溜之大吉。

我从洗手间出来，在门口碰见了沥川。

&ldo;你回宾馆吗？&rdo;他问。

&ldo;……不回。&rdo;

&ldo;要不要叫辆出租车送你？&rdo;

&ldo;不用，我散步回去。&rdo;我穿着件羊毛短裙，裹着件很厚的披肩。温州的冬天其实并不太冷。

我的眼睛依然是两个核桃，一副一触即发的样子。

他没有坚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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