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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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第1页）

她这才猛一定心，目光落在他的穿着上，虽是瞧不清楚，也能看出那不是禁军都尉府的曳撒。

&ldo;我只是不喜欢一直有人这么疑来疑去、兴许哪一天还会把我捅出去的感觉。&rdo;他说着，席兰薇几乎能从他的口吻中想象出他带着怎样邪气的笑意，&ldo;所以借此来告诉美人娘子一声，你我都有软肋在对方手上，还是都别吭声为好。&rdo;

……软肋？

席兰薇看向他托在手中的那双舞鞋上，口型不屑：&ldo;这也算软肋？&rdo;

&ldo;嗯……&rdo;楚宣的目光也看向那双鞋子，&ldo;自然。&rdo;

伏在假山上的手陡然一紧，险些就要劈断指甲。席兰薇惶恐不安地看着他‐‐他竟然能看得懂？

&ldo;单凭双鞋不能把你怎么样。但你别忘了，我是禁军都尉府的镇抚使，若我给陛下一个说得过去的推断，他会信的。&rdo;他仍把那双鞋执在手中，双手相搭一拱，口吻转得恭敬了些，&ldo;娘子想不想听听臣看出了什么？&rdo;

席兰薇不言，心知眼下处于弱势的是自己，她想不想听无妨，他想说她就得听。

&ldo;夏选侍早去了含翠阁不假，却不是走的这条道，而是北边那条‐‐那条宫道上的雪都被宫人扫净了就是她吩咐的，因为她准备了这许久，不想让陛下见了脏了的鞋子而生不快。&rdo;楚宣缓缓说着，字字清晰地传入席兰薇耳中，让她心里一提，&ldo;这条道上的足印，是美人娘子踩出来的，娘子踩过之后行到此处为止、换了鞋，将舞鞋藏于此。&rdo;

楚宣说着一笑，旋即又道：&ldo;美人娘子的脚确实和夏选侍差不多大，按理说看不出什么来。不过……娘子，夏选侍练舞多时，穿这鞋早该习惯，不会被铜珠磨得不适，留下的足印也不会分明着力不匀、深浅不一。&rdo;

席兰薇心中闷住，细细打量起眼前之人，忽然意识到自己真是低估了他。

&ldo;美人娘子。&rdo;楚宣眼眸微眯，也审视着她，&ldo;这法子委实不厚道，她想争宠，你还不如想个法子让她争不到‐‐却是让她准备数日后还未一试就毁了，真是好手段。&rdo;

楚宣讥讽着她，席兰薇回以轻笑，敛下惊慌，终于调整好心绪，檀口轻开：&ldo;楚大人能看得懂，倒是省得我找东西来写了。&rdo;

楚宣一笑。

&ldo;大人真当这算得什么&lso;软肋&rso;？后宫之事，除却当真恶极伤及人命的能论是非，旁的手段有什么是非可言？左不过……是陛下喜不喜欢罢了。就算楚大人把这事禀了陛下，她该不得宠还是不得宠，何况陛下如今喜欢我，他便总能说服自己不信楚大人这番论调！&rdo;

楚宣把她的唇语读得清楚明白，亦察觉出了她话中的气势汹汹。待她言罢，笑声短促：&ldo;我还以为娘子够聪明。&rdo;

……什么？

&ldo;娘子这话说得通，许是我太自信了、也许我确实不能让陛下信这些，但是……美人娘子。&rdo;他凝着笑意，在欣赏完了冷静下来的席兰薇后有些赞许，又续道，&ldo;那若美人娘子、或是席家和昔日的刺客有些说不清的联系呢？&rdo;

席兰薇登时再度失色，虽不明其意，恐惧感还是无可控制地在心底蔓延开来。仿若黑暗中一点点生长的藤条，胡乱长着，很快把整颗心都包围住了。

&ldo;那珊瑚手钏……&rdo;楚宣提醒了她一下，末音微微拖长了，又很快顿住，续说，&ldo;我还以为娘子会明白‐‐我能在黑暗里神不知鬼不觉地把它拿走，就能在我想往娘子宫中、或是席府&lso;添&rso;点东西的时候轻巧添上。&rdo;

席兰薇听得近乎窒息，一口气还未松下来时，他便又蹙眉添了一句：&ldo;娘子至少该知道，我出入皇宫如入无人之境，出入席府只会更容易。&rdo;

他……

席兰薇牙关紧咬，平复了半天气息，才挣出一句：&ldo;我父亲一世英名……非你说毁便能毁的。&rdo;

&ldo;最能毁人的从来不是证据确凿。&rdo;楚宣轻哂，&ldo;是&lso;莫须有&rso;‐‐莫道岳飞冤枉、莫觉宋高宗昏庸，如此之事，帝王多会&lso;宁信其有&rso;。&rdo;他的目光凝在她面上，轻轻笑问，&ldo;你信是不信？&rdo;

润朗的询问口气，好像是在问她有没有兴趣赌一把来验证此事一样。席兰薇觉得自己近乎崩溃，心在胸中撞得仿如要冲出胸膛一样。

她轻而易举地阻了夏月博宠，却招惹上这么一个劲敌。

&ldo;娘子知道怕便好。&rdo;楚宣的口吻中带了些轻蔑，继而踱上一步，在席兰薇未及躲闪间就轻抬起她的下颌，&ldo;若不知道怕，死得更快。&rdo;

离得这般近了，席兰薇可算得以在黑暗中看清他。四目相对，他温热的气息让她感受得分明，她却浑身发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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