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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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粮所打架（第1页）

我和二涛一路打打闹闹着往家走去，路上也不觉得热了。路过镇粮所的时候还是吓了一跳。镇粮所是我们东明镇唯一一个粮食收购站，平常冷冷清清没啥人，看门的曹大爷每天就是听听戏喝喝小酒。但是一到了六月份可就有得忙了，十里八村的开着拖拉机拉着架子车来粮所交粮。把道路占得严严实的，一眼望不到头。听电视上说这就是咱种地的老百姓交的农业税，张老师前天自习课看我们一班人犯迷糊就和我们聊闲天，说国家好像在研究取消有几千年历史的农业税了，以后老百姓都不用再给国家交粮了。

我和二涛侧着身子缓慢的在交粮队伍中往前挤着，不时的听到叫骂声，不是你把我的鞋踩掉了，就是我把你撞疼了，真是好不热闹。正当我推着二涛往前挤得时候，二涛猛地倒撞回了我的怀里，我们两个同时“哎呦”一声，就吃痛的大骂起来。

“那个傻叉往后退啊！想进我怀里认爹啊！”

“娘的！你老婆跟人跑啦！这是急着赶回去抢孩子啊”

我和二涛都是农村长起来的野孩子，从小就见惯了悍妇骂街，贩夫斗勇。吃痛后嘴也没个把门的，脏话损语张嘴就来。还想再来几句最近新发明歪嘴话，可前边顿时就骚乱了起来，传来的不堪入耳的叫骂声，把我们两个的歪嘴话都衬托成诗经了。

听到叫骂声我和二涛就更用力往前挤去，知道要有热闹看了。因为这么热的天大家都想赶紧把粮交了，免得在这连个遮凉树荫都没有得粮所门口干耗着，更因为这个年月大家手头都不富裕，更别说撅着屁股在地理刨食的农民了，多等一天就意味着得在这里多花一天钱，哪怕是简简单单的花一块钱吃碗凉皮也是舍不得。也因此每年交粮的月份都少不了打架斗殴的，轻的叫骂一阵挨两拳掉个牙，狠的得来个头破血流断腿折胳膊，早些年月更是听老人说还闹出过人命。

所以我和二涛知道前边肯定是有人打架，正是十六七岁的半大小子，就喜欢往这热血斗狠的场面凑。于是我们两个也不管周围人的吵骂，闷着头往前边挤。在背上挨了好几巴掌和没保护好我们姨的情况下（我们家乡骂人喜欢骂姨，所以我们把挨骂了叫没保护好自家姨。），满头大汗的挤到打架第一现场。

正当我擦着汗还没看清热闹中心的主角时，二涛却大骂一声“去你妈的”，就要往前冲。我不知道情况赶紧扯着二涛，“看个热闹咋还跟着急眼啦！咋啦咋啦！”

“我叉！老关，里边打架的是我爸！看你妹的热闹！”

“......”

我刚想准备骂回去，想了想二涛他爸挨揍了，这时候还嘴不合适，何况我也没有妹妹！但是我还是用力紧紧地抱着二涛，因为这个时候我已经看到“热闹”中心的人了。

打人的是镇上有名的赖货，大飞、二飞两兄弟。这两兄弟在我们镇上是有名不敢惹，早早的辍了学，因为两人都吃的膀大腰圆，门里边的堂兄弟又多，平时到处惹事生非耍狠斗勇的。除非被惹急眼了，一般情况下大家都是能躲就躲了去，也没人笑话啥。更何况这两兄弟还有一个好姑姑。

听说他们姑姑早些年是镇上出了名的好看女子，人一好看惦记的人就多，不知道和哪个后生就搞出了是非，怀了孩子。被家里大骂败坏门庭，吊在树上狠狠地打了一顿。他们姑姑也觉得丢人，在镇上待不下去了，就跑到了许诚打工去了。前些年回来可是混的着实不错，开着小轿车衣锦还乡了，还给她爹妈盖了一栋二层小楼。镇上在许诚打工的人回来说，她在许诚找了个老公，人虽然又矮又丑，但是能说会道，在许诚做轴承生意赚了不少钱。小轿车是年年换，一年比一年好。镇上许多人看了眼热，和她们家走的近的都去许诚找她们家混口饭吃，人家也来者不拒，能干的留在门市里，干不了的也给帮忙介绍个其他工作。镇上的人去许诚办事看个病啥的，在她们那里喝口水人家也笑脸相迎，一来二去的在镇上混了个好名声好人缘。

人们就是这样，虽然和人家八竿子打不着，但是也不愿意为了别人去得罪家里有本事的人家。也因此大家知道这兄弟俩飞扬跋扈惯了，也没人愿出来说句公道话或是劝劝架。我拉着二涛就是这个原因，他们家三代单传，在农村家里人丁单了就容易处处受欺负，现在他冲过去也没人愿意帮忙，不过是白白的被揍一顿。

“二涛！听我的，别冲动！”我扯着二涛重重的说到！

“挨打的不是你爸！你当然不急了！放开我！我要干死他们两个牲口！”

“二涛！你现在冲过去除了陪着你爸挨揍，一点用都没有。听我的，你舅的砖厂离这里不远，快去喊你舅去！快啊！！！”我说着还用力的把二涛推了出去！

二涛红着眼一步三回头往他舅的砖厂方向挤了过去。我也朝着大飞兄弟俩那里看去，只见二飞把二涛爸的胳膊扭在后边，二涛爸脸憋得通红，是痛的也是当着大家面被揍感到丢人。大飞在二涛爸前边一边用大手朝二涛爸头上招呼着，一边大声吵骂着。

“骂呀！还骂呀！你刚才不是挺能的嘛！不发威你不知道大河是不是向东流，不动手你不明白星星要不要参北斗啊，睁大狗眼看看好汉是怎么该出手时就出手的，别光撅着嘴像个驴一样嗷嗷叫！”现在正是水浒传热播的时候，大飞是一句歪嘴话扇一巴掌，反倒引来不少看热闹的哈哈大笑。

“告诉你栓柱，我今天不仅要加你的塞，我还让你交不上粮。”说着大飞这赖货就转身把二涛爸拖拉机上的麦子给推了下来，装好包的麦子瞬间就撒了一地，惹得周围看热闹的一片惊呼，也不禁小声的劝到。

“大飞，人你揍就揍了，把粮食都弄地上有点过了吧，你加塞人家栓柱也没说啥啊，你把粮食弄地上让大家怎么走啊！”说话的人看似劝架，其实还是埋怨大飞把粮食弄一地挡着路影响了他们交粮了。

“怎么着，你想替他出头啊！来！来！来！出来说，小声躲在后边嘟囔个啥！抠屁股舔指头，不是啥主贵的货！还想路见不平一声吼啊！我就把路给挡着了，怎么着吧！反正我家在前边不影响交粮，我们交完粮早早的回去，你们在这慢慢养痱子吧！气不气啊！”

“你~！”

说话的人也是被气到不行，但是摄于大飞兄弟俩的武力，也是敢怒不敢言了，只能站在一边生闷气。

看到这里，事情的来龙去脉我也是搞清楚了。大飞这兄弟俩霸道惯了，交粮来的晚了，就横冲直撞乱加塞，别人都是敢怒不敢言，二涛爸小声的抱怨了几句被兄弟俩听到了，就有了眼巴前的这一幕。

我也有点替二涛着急了起来，兄弟俩这两个赖货，下手没轻没重的，二涛爸就是不被打伤，也怕是会气出个好歹来。粮所这里挤了这么多人，二涛去喊他舅，这一来一回的也不知道来不来的及！

大飞兄弟俩把粮食撒了一地，显然已经惹了众怒，也许可以利用这点来帮帮二涛父子。就算收拾不了大飞、二飞，也许能拖到二涛把他舅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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