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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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章（第1页）

帅旗在寒风中呼啦啦地响着，司马颙怔了半晌，拍马回营。他的数百亲兵都跟随着他进到营中，他们森然立着，等着司马颙最后的指令。

&ldo;你们是我最忠心的将士。&rdo;司马颙缓缓道，&ldo;本王……今后的每一天，都托付给你们！&rdo;

&ldo;王爷！但凡有命，属下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rdo;

&ldo;弃城。&rdo;司马颙命道，&ldo;你们回营收拾细软，半盏茶后，在此营帐前集合，我们往太白山去。切记，不得知会其他人！&rdo;

&ldo;是！&rdo;

太白山高、寒、险、奇。山巅的雪犹如琼楼玉宇，山上一个个的湖泊倒是清澈见底，无比的好看。司马颙和亲随将士攀登上山，山路虽然崎岖，但风景绮丽，将士们又习惯长途跋涉，倒也不觉得十分辛苦。

当司马越的前锋部队将司马颙的大军击溃，他搜城后终于发现，司马颙已经逃之夭夭。

司马越就坐在当初司马颙坐着的位置上，他请所有的将军坐下了。

&ldo;众家将军，司马越多谢你们施以援手。若非各位将军出力，断无今时今日的局面，司马越再谢各位将军！&rdo;司马越团团一揖，那些将军都坐在席上，忙从席上站起，回礼不迭：&ldo;王爷少礼，我们担当不起的。王爷与我们万年交好，王爷有用我们之时，我们自当效命，岂能有丝毫推脱？&rdo;

司马越亲自给众将酾上美酒，&ldo;明日起，各位将军尽可以好好休养生息，不必拘束。&rdo;

众将纷纷称道：&ldo;王爷英明，多谢王爷！&rdo;

司马越这几日正想着，到底如何才能真正出去司马颙。毕竟司马颙未死，留着未免是祸患。但这时候，鲜卑大军正在长安城中大肆抢掠。百姓若有稍稍反抗者，便被一刀杀死。长安紫陌，琉璃世界。雪白的屋檐瓦楞，雪白的花树，行人点点均白头。可是在白色中，像是霎时间被浓墨重彩肆意泼洒过！万紫千红，浸染了这繁华中静谧的冬天。

就像这寒冷的天，长安城中，两万余人被屠杀，然后被积雪覆盖。没有什么人，想要去费力掩埋他们，任凭那洋洋洒洒的雪花，一点一点，将他们变为白色。最终，他们将与大地融为一体。

靴子踩着积雪发出&ldo;咯吱咯吱&rdo;的声音，接着，便是兵刃撞击门的声响。便是平民家也不放过‐‐有金银珠翠固然绝妙，但长安的美女，他们也十分迫切地想要据为己有。只有软玉温香才能让他们在这个寒冷的季节里感觉到切实的温暖和慰藉。花花柳柳、娇娇嫩嫩，双眸中的雾气与着她们无力反抗的薄怒，更是勾起了那些鲜卑将士们无限的占有欲。簪子、钗子、珠子尽数跌落在地上，缎裙、罗衫、青衣变成条条片片的破布，四散在各个角落。昏暗的屋子里，哭闹声、l裂帛声、呻吟声、喘息声、喝骂声、哀嚎声隐隐地传了出来。栖落在高枝上的老鸦怪叫了三两声，一振翅膀便向着其他地方飞去了。

&ldo;辛夷，现在你还有最后几件事要办。其中的第一项，便是协助南阳王除去司马颙。记住，三日后，司马颙便会接到皇上的诏书，从太白山回到京城。你就派人在途中截杀司马颙，必要一击凑效，不能让司马颙有生还的机会！&rdo;

&ldo;是，到时候奴婢自当遵从南阳王号令。&rdo;

&ldo;很好，凡是司马颙的人，不许有任何一个活口。&rdo;

&ldo;什么？可奴婢……不杀……&rdo;

&ldo;那是以前，我也不必逼你太过。现在若留下一个活口，便是多一层干系。若要天下尽快太平，怎能有妇人之仁？&rdo;

&ldo;您曾亲口许诺，又怎可出尔反尔？&rdo;辛夷绝望地望着他的背影，&ldo;奴婢早知您将骨肉亲情看得淡薄，也知你必不放过他们。可是……留河间王子孙他们一命也好，大势所趋，他们也难力挽狂澜，免得到时候青史上……&rdo;

&ldo;不出尔反尔，本王岂能活到现在？你既然不懂我，不听从我的号令，那还活在这个世上做什么！&rdo;司马越怒道，&ldo;你毕竟只是个女人，安分守己些才好。&rdo;

&ldo;我若是再聪明些，懂得王爷的所有心意，恐怕也活不到现在。&rdo;辛夷跌坐在地上，&ldo;果真……从王爷下这盘棋开始，没有任何一颗棋子能有赢的指望。即便成事，也不过是给执棋子者赢得的砝码。&rdo;

&ldo;本王需要一个聪明的女人来替本王运筹帷幄，但不需要能真正揣摩透本王心思的女人。若本王一举一动皆逃不过她眼睛，那样本王心中也会不安。&rdo;

&ldo;奴婢明白了，愿奴婢不会让王爷失望太多……&rdo;

&ldo;本王一直相信，你不会让本王失望。&rdo;司马越黑色的披风在夜风中呼啦啦地张开，像一只巨大的蝙蝠，张开那双巨大无朋的翅膀。

辛夷的喉咙中仿佛被塞了几坨棉絮般，她不想要听到的话，她不想要知道的事，这下子，不由得她不去听，不去想，不去看。

辛夷向着天空长啸一声，片刻后，一只雪鹰便从天上盘旋着落到辛夷身边。辛夷取出装满八瓣梅的荷包，拴在雪鹰的脚上。雪鹰扇了扇翅膀，油亮的羽毛在冬日暖阳的映照下，更显出别样的光彩。

&ldo;去吧！&rdo;辛夷抚摸着雪鹰的羽毛，把她们三个都带到我身边来吧！辛夷一面说着，一面抬头望着雪鹰振翅高飞，只一会，便只能看到一个小黑点，向北方移去，最终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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